声音回荡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仿佛无数架盟军轰炸机组成的编队正悬停在头顶。
城墙上,日军联队长北野宪一的手紧紧握着指挥刀的刀柄。
掌心渗出的汗水,让冰冷的刀柄变得湿滑,他几乎要握不住。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城下那条土路。
一辆马车正从地平线上缓缓驶来。
车上,鲜红的绸缎在风中飘动,
那抹红色刺痛了城墙上所有日军的眼睛。
马车越来越近,车上的人影也愈发清晰。
山本一木和高市晋三僵硬地坐在车上。
他们额头上用红色笔迹书写的“礼”与“义”两个大字,在阳光下仿佛要滴出血来。
“八嘎!为什么不停车!让他们停下!”
城头指挥哨所里,一名日军大佐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咆哮。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
“报告大佐阁下!”
电话那头,副官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是亲王殿下和山本将军!他们的身上,被安装了水平起爆装置!如果马车急刹,会立刻爆炸!”
大佐的动作僵住了。
他愣了几秒,随后猛地把电话听筒砸回原位。
他转身看向身旁汇报情况的副官,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哨所里回荡。
副官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他却低着头不敢出声。
大佐胸口剧烈起伏,他想下令开枪,把那个该死的车夫打死。
可他的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下。
他不敢赌。
万一子弹打偏,惊了马,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参谋们在作战室里跑来跑去,文件散落一地。
“什么?**炸弹?”
“确认是亲王殿下吗?”
“八嘎!独立团疯了吗!”
冈村宁次站在地图前,手里死死捏着一部红色电话的听筒。
听筒里传来的每一个字,重重砸在他的心头上。
他能感受到手下参谋们投来的惊恐目光。
那些目光里有慌乱,有不知所措,甚至有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在城外引爆,等于向全世界承认,大日本皇军连自己的亲王和将军都保护不了,他们被敌人做成了炸弹,在自家门口引爆。
这是百分之百的失败,是洗刷不掉的奇耻大辱。
如果让他们进来,自己手下的拆弹专家,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解除炸弹。
那是他唯一的赌注,也是保住帝国脸面的最后希望。
冈村宁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疯狂的赌徒才有的决绝。
“开门。”
他对着话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让他们进来。”
“司令官阁下!”
旁边的参谋长面无人色,惊恐地叫出声。
“这太危险了!一旦在城内爆炸,整个太原……”
“闭嘴!”
冈村宁次猛地转过身,对着参谋长咆哮,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在城外炸了,帝国的脸面就彻底丢尽了!我们都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让他们进来!在城里……至少还能给殿下留个全尸!”
冈村宁次用狂怒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挣扎。
他不是为了给亲王留全尸,他只是在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参谋长被他吼得一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太原厚重的城门,发出了悠长而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马车驶入了深邃的城门洞。
阴影瞬间笼罩了车上的一切。
山本一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进城,而是在进入一座为他量身打造的坟墓。
街道两旁,早已空无一人。
所有的店铺都关上了门板,窗户紧闭。
成百上千的日军宪兵手拉着手,筑成两道人墙,将街道与两边的建筑完全隔离开。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只剩下紧张和恐惧。
整条大街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只有“嗒、嗒、嗒”的马蹄声,和那两个计时器“滴答、滴答”的细微声响。
这两种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被两旁的建筑放大,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名站在人墙最前列的年轻新兵,因为过度紧张,手指下意识地扣紧了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