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帮我,甚至创建星光公益,都是为了……”林浅没有说完。
“不全是。”苏璃转过头,目光直视林浅的眼睛,“最初确实是因为协议——我需要确认你是否是合格的共生对象。但后来……”她罕见地停顿,似乎在寻找准确的措辞,“后来是因为你就是你。那个在垃圾场捡到计算器会开心一整天的林浅,那个坚持要在公益项目里加入数学思维课程的林浅,那个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冲进火场救人的林浅。”
林浅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开——不,那不是她的情绪,是苏璃的。通过那根新建立的意识纽带,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苏璃内心那片被层层防御包裹的柔软区域那里有对自己的欣赏,有并肩作战的信任,还有一种近乎家人般的羁绊。
“我也有事没告诉你。”林浅深吸一口气,“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就开始做奇怪的梦。梦里我总是和另一个长得像我的女孩一起,在图书馆解密,在实验室做实验,甚至……在一场大火里拉着彼此逃亡。养父说我小时候发高烧后就开始做这些梦,所以他才会攒钱给我买那些超自然的书,他觉得我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苏璃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梦……”
“都是碎片,直到最近才连贯起来。”林浅从脖子上摘下那条从未离身的吊坠——朴素的银链上挂着一枚小小的玻璃胶囊,里面封存着一片褪色的樱花花瓣。“养父说这吊坠是捡到我时就戴着的。上周,我不小心摔裂了胶囊,发现花瓣背面用显微技术刻了一行字给另一个我。”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积雨云飘到了岛屿上空,豆大的雨点开始砸在棕榈树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共鸣。
“我母亲去世前一周,在她的实验日志里写了一段话。”苏璃的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淹没,但通过意识连接,林浅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如果一切重来,我不会把她们设计成完美的双生花,而是会让她们成为可以选择成为双生花的独立个体。因为真正的联结,从来不是被赋予的,而是被选择的。’”
雨越下越大,天色暗得像傍晚。苏璃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暖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两人的影子,随着火焰摇曳,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所以现在,”林浅终于开口,“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接下来呢?”
苏璃从抽屉里取出一台老式卫星电话,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后显示的不是信号格,而是一串跳动的加密代码。“校准完成时,安全屋的主机收到了三条来自外界的讯息。”
她把屏幕转向林浅。第一条讯息发送于二十四小时前,发自陈默的加密频道,只有两个字“速归。”第二条来自星光公益的非洲项目点,是一份加急报告他们新建的三所乡村图书馆在一夜间遭到系统性破坏,破坏手法专业,现场留下了用红色喷漆涂鸦的双生花图案。第三条最简短,发自一个无法追踪的号码,内容是一组经纬度坐标,以及一行小字“血月之夜,终局将至。”
坐标的位置,正是圣樱学院的地下实验室。
“游戏还没结束。”苏璃关闭卫星电话,“或者说,我们刚刚从新手教程进入正式关卡。”
林浅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蓝色封皮的书——《量子纠缠与意识共生的伦理边界》。翻开扉页,她看到一行熟悉的字迹“给未来的守护者们记住,最强的力量不是控制,而是信任。”
那是苏璃母亲的笔迹。
雨声中,林浅感觉到苏璃通过意识连接传来的情绪凝重,但并非恐惧;警惕,却带着一丝释然。就像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看清了前路究竟是悬崖还是旷野,无论哪种,至少不必再在迷雾中摸索。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林浅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首先,联系陈默,弄清楚理事会现在的动向。”苏璃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其次,非洲项目点的事必须处理,但不能打草惊蛇。最后……”
她看向林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最后,我们需要在血月之夜前,彻底弄清楚‘双生花’计划的全部真相。”林浅接上她的话,“包括你母亲隐瞒的部分,你父亲妄图实现的部分,以及我们……可能成为的部分。”
窗外的暴雨达到顶峰,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短暂地照亮了整个房间。在那一秒的强光中,林浅看见墙上两人的影子完全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雷声滚过时,苏璃轻声说“我母亲档案的最后一句是‘当双生花同时选择绽放,她们将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而是执棋者。’”
林浅伸出手,不是去握苏璃的手,而是将掌心向上,平摊在两人之间。苏璃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挑眉,然后明白了什么,也伸出右手,掌心向下,悬停在林浅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