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缩着脖子,两只手在膝盖上反复揉搓,不敢抬头看主位上的那个身影。
“少爷,刚出来的财务周报,那六辆冷链车加上货,直接损失报了三千一百二十万。”
赵诚嗓音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审计那边不给过,因为系统显示是您授权的‘慈善捐赠’,这笔钱现在挂在企业亏损项里,冲不掉。”
王梓涛坐在宽大的真皮椅里,指尖掐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脸色铁青。
“股价呢?”
赵诚头低得更深了。
“今早开盘跌了四个点,股民都在传,说咱们的供应链被黑客攻击了,连牛肉都保不住。”
王梓涛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雪茄被他捏成几段,碎屑落在名贵的地毯上。
“黑客?那是黑客吗?那是抢劫!”
他走到落地窗前,盯着南郊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
“去,给法律部下死命令,不管用什么法子,把那份‘慈善协议’给我废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墙壁上的巨大全息屏幕闪烁了两下,淡蓝色的光芒自动亮起。
视频请求被强制接通。
一个两鬓微白、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他正坐在一间挂满山水画的茶室中,不紧不慢地倒着一杯茶。
王梓涛看到来人,脊背不自觉地挺直,嘴角抽动了一下。
“二叔,您怎么亲自连线了?”
王景辉端起茶杯,吹掉上面的浮沫,眼神隔着屏幕,像锥子一样钉在王梓涛脸上。
“梓涛,家里给了你几百个亿,让你去江城整合资源,不是让你去给收破烂的送盒饭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让人骨头发冷的寒意。
王梓涛低下头,手指抠进掌心。
“是我的疏忽,那家伙手底下的技术团队有点邪门,改了咱们的算法。”
王景辉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笑。
“邪门?在京城,邪门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能把王家的家产搬空。”
他指了指屏幕旁边跳动的数据。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在跟什么东西打交道。”
王梓涛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
“他就是个无赖,根本不按商业逻辑出牌。”
王景辉从茶桌旁站起身,走到镜头前,半张脸陷在阴影里。
“他躲在泥潭里,你想下去跟他摔跤,那是找死。”
“对付老鼠,不能跟它比谁钻洞钻得深,要用太阳光把它晒死。”
他抬起手,在虚空里轻轻一划。
“法律是咱们写的,规矩是咱们定的,连人心……咱们也能标个价。”
“你既然带了法务团队,就该知道,什么是‘大势’。”
视频通话断开。
一分钟后,一份名为《江城清道夫行动》的绝密文档发到了王梓涛的私人终端。
王梓涛看着文档里的内容,原本扭曲的脸慢慢舒展开,嘴角露出一抹狠厉。
“赵诚,别在这儿装死了,去把全城的媒体老大都叫过来。”
“告诉他们,金主爸爸要买个头条,江城所有的新闻APP、视频号,今晚只能发一个声音。”
“我要让江城人知道,那片垃圾场里住着的,不是什么自救者,而是社会的癌细胞。”
傍晚时分,江城的宁静被刺耳的手机提示音撕裂。
几乎每一个正在刷手机的市民,都收到了同一条强制推送。
标题红得刺眼——《震惊!揭秘南郊废品帮:他们正在偷走你的未来》。
文章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独眼龙拎着钢管,正站在堆满物资的货车前狞笑。
文字描述极尽能事:“这是一个有组织的黑恶势力,他们非法劫持民生物资,操控废品价格,导致江城物价上涨。”
“他们是社会的蛀虫,是躲在阴影里的掠夺者,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你的养老金和孩子未来的福利正在缩水。”
舆论像烧开的油锅,瞬间在各大论坛里炸开。
“怪不得最近废铁涨价了,原来是这帮人在搞鬼!”
“那帮人我见过,一个个长得跟流氓似的,早就该清理了!”
“王氏集团是来扶贫的,竟然被这帮土匪劫了车?还有王法吗?”
这些评论以每秒钟上千条的速度在刷新。
此时,南郊废品回收站内。
一台报废的彩电屏幕滋滋响着,正播放着王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
屏幕里的主持人正义愤填膺地谴责“废品帮”的行为。
独眼龙坐在油桶上,看着手机上的评论,气得把半个和牛包子摔在地上。
“夜哥,你瞧瞧这帮孙子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