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上学,考取院校。
上区为了收拢下区,每年开放固定招生名额。
圣埃蒙公学给十八区的招生名额十分有限,数以万计的学生拼命争取个位数不到的招生名额。
沈清辞成为了万里挑一中的一。
他靠自己考取了全帝国最好的学院,又在里面看见了更加残酷的真相。
圣埃蒙公学的就业率高,但中心区域的核心官职却始终被权贵把握。
那帮出生在顶端的权贵,以高高在上、傲慢无比的姿态,将所有就业资源都牢牢抓在掌心之中,不允许任何一个平民靠近。
所有出生底层的特优生,在毕业以后的道路都早已被规定好——
在政坛的外围区域打转,领取着每个月算得上丰厚的薪水,却没有任何晋升渠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没意义的工作,等人到中年,曾经的少年意气变成了被蹉跎后的死气沉沉,再对着出生高贵的上司露出讨好的笑容,感慨一句:
“啊,我们底层人的脑子确实不怎么样。”
讽刺又残酷的真相。
沈清辞不接受。
爬上来的道路太痛苦也太艰辛,他凭什么不能得到该有的回报?
他要一份公平的待遇,要一个正常的机会。
圣埃蒙公学的推荐书就是打破不公平最好的办法。
只要拥有了那一份盖上印章的推荐书。
哪怕是身份暴露,也无人敢刁难他。
他依旧可以走向通天之路,而且依旧能平安地踏到最上方。
一步步向前走,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已经快得到了。
就差一点点。
沈修不会拖累他,柳雨现在脑子清醒了,也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那么就剩下一个了。
猩红光泽在指尖轻晃,沈清辞面无表情地扬起头,看着黑茫茫的天空。
手中的烟被掐灭,丢进了垃圾桶里。
胜利在望。
他不会停下脚步。
切割关系的协议书一定要签下,他需要一个清白的,无负担的背景。
既然有人挡在前面,那处理掉就好了。
他要继续往上爬,爬得足够高。
高高地挂在天上,让所有人都抬头仰望他。
爬上去。
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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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两声响,腐朽的房门被用力拉时,总会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响声。
这么用力的声音,却没让沙发躺着的人有任何反应。
周长达半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淤青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右手还打上了石膏。
他这副样子跟半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当沈修要穿上鞋子出去时,他却突兀地开口,语气几乎堪称刻薄:
“你去哪里?”
沈修弯下腰,试图用手中的衣物遮挡住怀里的东西:
“出去一趟”
周长达嗤笑:“你妈妈都死了那么多天了,尸骨都已经埋进去了,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十八区的死人哪有那么金贵,随便找个棺材装一装就行了,有钱给死去的人充体面,不如拿来给活着的人享受。”
沈修听着周长达说些禽兽不如的话,心里却没多大的波动。
他是近两天才回的家,柳雨虽然吃药自杀,但好在对胃的损伤不算太大,再加上她本人求生**强烈,术后积极配合治疗,连之前不愿意做的检查也都做了。
在特殊病房里养了一段时间,精神样貌看上去比酗酒时还好像不少。
人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不再像之前一样活得浑浑噩噩,还开始琢磨着等病好了以后做点手工赚外快补贴他哥。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沈修心里有了底,觉得周长达说的话都是在放屁。
反正他听他哥的,他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周长达这种自私的赌鬼不可能会去医院确认生死,以十八区办理手续的麻烦程度,大概要等个十来天,他才会发现柳雨的户口没有销户。
既然如此,对方想骂就骂吧,左右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沈修揣着怀里的东西,终究没选择跟周长达正面对呛。
他推门想要离开,门缝打开了一些,外面的冷风吹进了屋内。
将弥漫着酒气的浑浊气给吹散了一些。
周长达又忽然笑着道:
“你老实点,你哥早晚都会给我们养老,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到时候教你玩两把,让你也变成亿万富翁也不是不行。”
那几乎让人犯恶心的声音,全都随着关门的声音挡在了身后。
如果是以往,沈修绝对会自不量力地冲上去跟周长达动手,然后被对方打得趴在床上,将近半个月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