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的平静瞬间冰消瓦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快步回到文工团的单人宿舍,反手关紧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邪火。
那个凭空冒出来的丫头,太危险了——这种危险,并非源于对方可能怀揣的深厚背景或高明心机,恰恰相反,正是源于那份浑然天成、不掺任何杂质的纯净与美丽,以及陆景渊对她那种前所未有、不容错辨的保护欲。
林悦儿认识陆景渊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对哪个异性如此上心?即便是对那些于他有恩的战友遗属,他也多是妥善安排,提供物质保障,何曾这般亲力亲为、细致入微地照料过?
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那女孩看向陆景渊的眼神——没有寻常女子见到他时的崇拜与仰慕,也没有因他冷硬气场而生的畏惧,而是一种全然的、自然而然的亲近与信赖。这种眼神,是她林悦儿处心积虑、梦寐以求了多年,却始终无法从陆景渊那里获得的。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充满嫉恨的字眼,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她外表极不相称的狠厉。
在窗前静立了许久,直到窗外天色渐渐转暗,林悦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部老式电话机的话筒,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哥,是我,悦儿。”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帮我查个人,就是陆景渊最近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对,想尽一切办法,越详细越好!”
放下话筒,她走到穿衣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依旧明艳动人的脸庞,抬手理了理一丝不乱的鬓发。镜中的女子眉眼依旧,只是那眉梢眼角,已悄然浸染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与势在必得。
她林悦儿看中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尤其是这样一个不知从哪个山坳坳里钻出来的野丫头!
窗外,夕阳的余晖不知何时已被聚拢的乌云吞噬,天色阴沉下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林悦儿的眼神也如同这窗外的天色一般,坚定,而冰冷。
她知道,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从此刻起,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