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杉将这段音频进行频谱分析,提取出哭声、撕纸声、玻璃碎裂声的波形特征,再交由安藤凛子将其转化为一段钢琴前奏??尖锐的高音如碎玻璃飞溅,低音区沉重拖曳似脚步蹒跚,中间夹杂着一段断续的童谣旋律,正是他妹妹常哼的儿歌。
优子据此写下歌词:
> 妈妈烧掉了我的信,说那不是爱是瘟疫。
> 可火光照亮的刹那,我看见每一页都写着‘请别丢下我’。
> 爸爸以为撕碎就能消失,但他不知道??
> 有些东西,越破碎,越发光。
桃酱加入口哨与铃鼓,模拟车站广播与列车进站音效;璃音录制自己模仿少年呼吸节奏的录音;最终合成为一首名为《碎信成星》的歌曲。
当他们在深夜试听成品时,森川礼哭了。
不是因为痛苦重现,而是因为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伤,也可以成为照亮别人的光。**
“这首歌……”他哽咽着说,“能不能匿名发布?我不想报复家人,只想告诉和我一样的人:你走过的路,不会白走。”
“当然。”池上杉说,“而且我们会标注:本曲由一位不愿具名的十七岁少年提供原始情感数据。创作者编号:QY-001。”
“QY?”少年问。
“群音。”他微笑,“群青之音。你是第一个正式登记的外来创作者。”
那一刻,少年挺直了背脊。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受害者,而是传递者。
与此同时,外界风暴愈演愈烈。
文化厅内部文件泄露,显示保守派已提交《情感秩序整顿草案》,拟立法限制“三人及以上亲密关系”的公共表达,并将“多边情感倡导”列为“潜在社会不稳定因素”。
多家主流媒体发起联署,称“群青现象”导致青少年“恋爱价值观混乱”,呼吁平台下架相关作品。
更有极端组织在木屋外围设立监视点,拍摄进出人员照片上传网络,煽动“清除情感污染源”。
但反击也随之而来。
全国超过五十所高校学生自发组织“静默行走”活动,参与者手牵手列队穿过校园,不喊口号,不举标语,仅以存在本身宣告立场。
心理学界多位权威学者联名发表论文:《论情感多元性的生物学基础与社会适应性》,指出人类情感本就具备多重依恋潜能,强行单一化反而导致心理疾病高发。
最令人震动的是,一位退休法官在电视访谈中公开承认:“我和妻子恩爱四十载,也与挚友保持深度情感联结三十年。我们从未背叛彼此,只是拓展了爱的维度。若这算违法,那我愿做第一批被告。”
舆论开始逆转。
“群青”不再只是音乐团体,而成为一场文明级别的认知革命代名词。
而在北海道木屋,第六个月的第一天,他们迎来了第二位避难者??一名三十四岁的跨性别女性,因在公司年会上公开介绍“我的两位爱人”而遭解雇,随后被房东驱逐。
她名叫佐藤葵,带着一只破旧行李箱和一台老式录音机抵达门前。
池上杉开门时,她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取出一张黑胶唱片,递给他说:“这是我丈夫五年前录的。他临终前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孤独,就放这张唱片。里面有我对你的全部告别,也有我对另一个人的全部祝福。’”
屋内众人静静听着她讲述:她与丈夫相爱二十年,三年前他确诊绝症后,主动提出希望她能与他们共同的朋友美?建立伴侣关系。“他说他不想让我在他走后变成孤岛。”她说,“现在所有人都骂我是忘恩负义的怪物,可他们不懂……正是因为他给了我自由,我才敢成为真正的自己。”
“收留我吧。”她低声说,“我不需要同情,只需要一个可以说真话的地方。”
“你早就是我们的人了。”优子上前拥抱她,“欢迎回家。”
那天晚上,他们为她举办了第二次“入种礼”。
当火焰吞没她写下的所有屈辱与误解时,安藤凛子弹奏了一段全新旋律,温柔而辽阔,如同跨越生死的对话。池上杉即兴填词:
> 你说你带着两个人的爱活下去,
> 那不是背叛,是完成了最深的承诺。
> 死亡都没能拆散你们,何必在乎活人的指指点点?
> 去爱吧,替他那份一起爱。
新歌命名为《替我活着》,尚未完成,却已令在场所有人泪流满面。
第七个月,春天悄然降临。
湖面冰层开裂,发出轰然巨响,如同大地苏醒的叹息。林间积雪消融,溪水重新流淌,带着冬日残梦奔向远方。
木屋外墙上,新挂起一块木牌,上面刻着:
**群青学院 ? 教授如何诚实地相爱**
森川礼开始学习录音工程,佐藤葵指导他们建立口述史档案库,收集更多“被世界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