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他在这片混乱的新世界里,找到自己坐标的答案。
“但仙师所言的‘中央’,并非如此。”
郑成功站起身,缓缓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之前。
他的手指,轻轻落在了舆图的正中心,那片被标注为“京师”的区域。
“仙师曾问陛下,骏马奔腾,是为了挣脱缰绳,还是为了去往更辽阔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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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行者,便是四匹骏马。”
“而这大明,这华夏故土,便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它不是束缚我们的缰绳,而是我们无论跑出多远,都心向往之的灯塔。”
洪承畴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灯塔?”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郑行者,你我皆是明白人。灯塔,也需要守塔人。若守塔人昏聩,灯火熄灭,这四匹骏马,难道不会为了争夺灯塔的归属,而相互践踏,将草原化为血腥的战场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
“届时,你我,李定国,还有那个……李自成。我们四人,谁才是那座灯塔真正的主人?”
“这,才是本督想问的中央!”
这个问题,无比尖锐,无比现实。
它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撕开了所有宏伟蓝图的华丽外衣,直指最核心,也是最血腥的权力本质。
面对洪承畴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目光,郑成功却笑了。
“总督大人,所虑甚是。”
“若无约束,今日的四方行者,便是明日的四方之国。百年之后,华夏倾颓,战火重燃,这并非仙师所愿。”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洪承畴。
“所以,仙师早已布下了维系这一切的中央。”
洪承畴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下前往东宁之前,曾随仙师,往京师一行。”
郑成功的声音,不疾不徐。
“在承天门外,仙师于百官之前,面见了陛下。”
洪承畴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仙师向陛下言明,大明旧制已如朽木,不堪重负。若非她出手扭转乾坤,如今的京师,早已城破。”
“她亦向陛下,阐述了这四方开拓的宏图伟愿。”
洪承畴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他能想象得到,当今陛下,在听到这番话时,是何等的恐惧,何等的不甘。
“陛下问了与总督大人同样的问题。”
郑成功看着他,缓缓说道。
“他问仙师,四方行者,手握神力,开拓万里,未来若拥兵自重,尾大不掉,朝廷又当如何自处?他这个大明天子,又将置于何地?”
洪承畴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这同样是他的疑问。
“仙师言,制衡之道,不在于武力,而在于‘道’本身。若行者背离‘利他’之道,其力自会消退。”
“但陛下,与总督大人一样,都是务实之人,不信这虚无缥缈的约束。”
郑成功顿了顿,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于是,仙师提出了一个真正的,足以定鼎中央的法子。”
洪承畴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仙师提议,为培养一位拥有全新视野,能理解这个新世界的继承者。她将从陛下的皇子之中,择选一人。”
“由她亲自带着,游历四方。”
“去北疆,看总督大人您如何化苦寒为沃土。”
“去西北,看李自成如何统合流民,开拓西域。”
“去南疆,看李定国如何开山辟路,沟通南洋。”
“也去东海,看我郑成功,如何建立这万里海疆的新秩序。”
“轰!”
洪承畴的脑海中,仿佛有万道雷霆,同时炸响。
他的身体,剧烈地一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舆图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张绘制着整个天下的舆图,都随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变得嘶哑而扭曲。
他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甚至在攻破盛京城时都未曾有过丝毫波动的眼眸,此刻,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皇子!
仙师,竟然带走了一位皇子!
这是……人质?
不!
洪承畴那颗在瞬间陷入混沌的大脑,立刻否定了这个最简单的答案。
以仙师那等通天彻地的伟力,她若想掌控大明皇权,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她要的,不是一个傀儡。
那她要的是什么?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