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人,则身着一件儒生青袍。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是一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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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平静,却又蕴含着一种足以调动千军万马,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庞大的智慧与意志。
他没有释放任何力量,但郑成功却能感觉到,他就是整个朝鲜的绝对核心。
洪承畴。
听到脚步声,洪承畴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为首的郑成功身上。
没有惊讶,没有好奇。
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只是在看,在审视。
就像一个最顶尖的棋手,在评估一颗突然出现在棋盘上的,陌生的棋子。
他身旁的将领周安,则目光一凛,向前踏了半步,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与审视。
“在下郑成功,见过洪总督。”
郑成功率先开口,对着洪承畴,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他没有行下官之礼,也没有用江湖人的礼节,而是用了一种平辈论交的姿态。
郑芝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身后的郑鸿逵,则肌肉紧绷,全神戒备。
洪承畴的目光,在郑成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身后气势沉凝的郑鸿逵,和一脸紧张的郑芝豹。
最后,他的目光,在克劳斯等几个荷兰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郑家的大公子,平海王郑芝龙的麒麟儿。”
洪承畴终于开口了。
“久闻大名。”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只是本督有些好奇,郑公子不在闽海坐镇,为何会带着荷兰人的翻译,来到我这朝鲜的穷乡僻壤?”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向了问题的核心。
郑芝豹刚想上前,用他那套生意人的说辞来打个圆场,却被郑成功用眼神制止了。
“总督大人说笑了。”
郑成功微微一笑,迎着洪承畴那深邃的目光。
“我并非海商。”
“哦?”
洪承畴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真正的兴趣。
“那郑公子,如今是何身份?”
郑成功没有直接回答。
他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缕青色辉光在他的指尖汇聚,凝成了一颗外表透明,中间包裹着青色嫩芽的珠露。
那颗小小的珠露,散发着一股纯粹而磅礴的生命气息。
站在对面的周安,那如山岳般沉稳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是原本的眼神中,那份警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
而洪承畴,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指尖的那颗珠露中,
有着与自己,与周安,与那尊玄鹿,完全同源的丰饶之力!
“你……”
洪承畴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惊异。
“你也是……丰饶行者?”
这五个字一出口,大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郑芝豹和郑鸿逵,都愕然地看着郑成功。
他们知道家主得了仙缘,却从未听过“丰饶行者”这个称谓。
“不错。”
郑成功坦然地点了点头。
“奉仙师之命,经略东海。”
他看着洪承畴,缓缓说道。
“如今,大员岛已尽归我手。”
这一次,洪承畴却并未露出多少惊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郑成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飞速推演。
“大员岛?荷兰人的热兰遮城?”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确认一件早已有所预料,只是不知何时会发生的事情。
“正是。”郑成功平静地回答,
“荷兰人无礼,已被我尽数抹去。如今,大员岛已更名东宁,为我华夏新拓之土。”
洪承畴的目光,缓缓从郑成功身上,移到了他身后那几个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荷兰人身上。
他点了点头,一切都合乎逻辑。
这位郑家的大公子,拥有了与自己同源的力量。
那么,用这股力量去拔除一个盘踞在海岛上的异族据点,本就是应有之义。
“经略东海……”
洪承畴缓缓吐出这四个字,像是在品味其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