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那你们的语言,也就失去了价值。”
克劳斯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身上没有彼得·奴易兹的暴虐,没有商人的贪婪,也没有将军的嗜血。
他像一个布道的圣徒,只是他宣扬的,是一种可以创造现实的福音。
而违逆这福音的下场,他们已经在热兰遮城亲眼见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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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愿意为您效劳,尊敬的大人。”
克劳斯深深地弯下腰,用尽全身的力气,表达自己的顺从。
他身后的六人,也如梦初醒,连忙跟着跪伏在地。
“我不需要你们的膝盖。”
郑成功回到书桌后坐下。
“我需要的是你们的头脑和忠诚。”
“去吧,好好准备。两天后,我们出发。”
……
两日后,晨光熹微。
东宁港的码头上,三艘经过改装的福船静静停泊。
船身被漆成了深邃的墨绿色,船帆上,用金线绣着一个丰饶的徽记——那是稻穗交织的图案。
一百名精锐的亲兵,身着崭新的明光铠,沉默地立在甲板上。
他们不是去打仗的。
他们是仪仗。
是神威的具象化。
郑成功一袭玄色长袍,腰间佩着那柄短剑,登上了旗舰。
郑鸿逵与郑芝豹紧随其后。
克劳斯等七名荷兰人,也换上了大明款式的丝绸衣衫,恭敬地站在船尾。
“家主。”
郑鸿逵走到郑成功身边,压低声音。
“一切准备就绪。”
郑成功点了点头,目光越过码头,看向远方。
他能看到,这座岛屿上,无数汉民正在新开垦的田地里劳作,脸上的麻木早已被希望所取代。
这是他亲手播下的第一颗种子。
现在,他要去更远的地方,开辟新的苗圃。
“出发。”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
旗舰前方的海面,无声地分开。
庞大的,如同青色山峦般的丰饶溟鲲,缓缓浮出水面。
它发出一声悠长而温和的低吟。
三艘福船开始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平稳地向前游行。
舰队的目标,不是南方,而是北方。
第一站,朝鲜。
航行是枯燥的,但对于船上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充满了新奇。
郑芝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船舱里,抱着他的算盘,嘴里念念有词。
他不再计算香料和丝绸的利润。
他在计算,一颗水玉籽,能从一个濒死的君王手里,换来多少座港口,多少条航线的永久通行权。
他越算,脸上的红光就越盛,看向郑成功的眼神,就越发狂热。
郑鸿逵则站在船头,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舰队的速度,估算着航程。
他发现,在这种神力的加持下,所谓的“后勤”与“补给线”,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这种感觉,让他这个宿将,既感到一丝失落,又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与兴奋。
而郑成功,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待在船首,或是静坐,或是凭栏远眺。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丰饶之力越来越强,与溟鲲,与这片广阔的天地,正在建立一种越来越深的联系。
他正在从一个力量的“使用者”,慢慢变成一个与力量“共鸣”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依旧是郑森,依旧记得父亲的背影,依旧会思考家国的未来。
但他的视角,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抬得越来越高。
高到足以俯瞰整个海疆,将无数国度与民族,都看作是棋盘上的落子之处。
他知道,这是一种责任。
一种被赋予了改天换地之力后,承担起的,重塑世界的责任。
几日后。
“前方见陆地!”
了望手的声音从高高的桅杆上传来。
船舱里的郑芝豹立刻丢下算盘,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具荷兰人进贡的单筒望远镜。
“总算是到了!这穷乡僻壤,可别耽误咱们去倭国发财!”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望远镜凑到眼前。
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嗯?”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这……不对劲啊。”
郑鸿逵也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望远镜。
“怎么了?”
“四叔,您自己看。”
郑芝豹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这跟咱们得到的情报,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