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麾下一将领立刻反唇相讥:“刘蛮子!休得胡言!此地早有鱼鳞册记载,乃军屯之地!尔等擅闯已是违法,强抢军粮更是罪加一等!”
双方将领顿时争吵起来,互相指责,声音越来越高,火药味愈发浓烈,身后的士兵们也骚动起来,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够了。”
一个平淡,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响起,并不响亮,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云茹开口了。
仅仅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争吵的将领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噤声。李自成和孙传庭也心头一凛,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云茹身上。
云茹的目光再次掠过二人,最终投向那险峻的潼关城墙,仿佛在审视着这道分割了两种秩序、两种理念的界限。
“尔等之争,我已听闻。”云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孙传庭,你恪尽职守,维护一方秩序,防止边界纷争,初衷可嘉。”
孙传庭闻言,心中一松,正要说话。
云茹却话锋一转:“但,你眼中只见边界之界,可知民心所向,亦是疆界?流民嗷嗷待哺,荒地无人耕种,你之秩序,可能容纳?”
孙传庭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他的治理模式,确实更倾向于维持现有框架内的稳定,对于边界模糊地带的开发,缺乏有效且积极的应对策略。
云茹又看向李自成:“李自成,你锐意进取,安置流民,开垦荒地,推行新政不遗余力,此乃功劳。”
李自成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
但云茹接下来的话,让他笑容一僵:“然,你行事操切,只破不立,视旧有规矩如无物,乃至越界抢夺,引发冲突,此非开拓,实为滋扰。你之进取,可能带来长治久安?”
李自成梗着脖子想辩解,但在云茹那平静的目光下,竟有些气短。
云茹不再看他们,而是将目光投向更远方,仿佛看到了这片土地之外更广阔的世界。
“尔等可知,为何会有今日之争?”她自问自答,声音空灵,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非因尔等品性善恶,亦非单纯地盘大小。根源在于,尔等目光,皆困于此地方寸之间!”
“丰饶之道,在于生生不息、普惠万方。其势如江河奔流,岂能甘于止步于区区潼关之下?尔等在此争一村一镇之得失,如同穴蚁争食,于天地而言,何其渺小可笑!”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惊雷炸响,让李自成和孙传庭都愣住了。他们预想了仙师的各种裁决方式。
或偏袒一方,或各打五十大板,或强行划定更清晰的界限——却万万没想到,仙师竟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争斗的意义!
郑成功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他隐约把握到了云茹的思路。
云茹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李自成和孙传庭身上,那目光中不再有评判,而是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意味。
“今日,我予尔等两条路。一为调解尔等眼下纠纷,二是决定尔等未来之格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风声似乎都静止了。
“第一条路,向外之路。”云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可效洪承畴之例,赐下丰饶伟力,助你等其中一人,组建一支劲旅。践行丰饶之道、普惠之念,做一个丰饶行者,西出阳关,北上漠原,将丰饶之种,播撒于未曾沐浴此恩泽之土地。凡你等征服、教化之地,皆由你等自治,如洪承畴之于辽东。开疆拓土,传播丰饶之道,成就万世之功业。”
“第二条路,向内之路。”她顿了顿,继续道,“留下之人,则合并你们所辖全部疆土,总揽民政,专心经营,消化吸收,将此地打造为新世之坚实根基,百姓安居之乐土。然,既选择留下,便需恪守本分,精于治理,不可再妄求征战之神力。”
她最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此非商议,而是通告。若尔等皆不愿离去,仍执意于此地内斗不休,我便收回你二人治权,另遣他人接管。尔等,皆随我回京,做个太平闲人罢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云茹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在李自成和孙传庭的脑海中疯狂炸响。
向外?获得堪比洪承畴的力量,去开拓未知的广阔天地,成为一方真正的霸主?这诱惑,对于骨子里充满冒险和权力欲望的李自成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毒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驾驭着比玄鹿更强大的神兽,横扫西方诸国,建立起不世功业的景象!但……外面的世界充满未知,风险巨大,而且要离开这片已经打下基础的土地……
向内?合并对方的领地,成为这片广大区域名副其实的最高行政长官,虽然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