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只觉身子一轻,双脚已悄然离地,整个人随着云茹缓缓升向空中。
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向下望去,只见父亲的身影在视野中迅速变小,码头、屋舍、整个安平镇都渐渐铺展成一幅微缩的图景。
海风拂面,流云仿佛触手可及,这种翱翔于天上的感觉,是他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既有一丝本能的紧张,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开阔。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转头望向身旁青衣飘荡、神色淡然的云茹,眼中充满了对前路的无限向往。
下方,郑芝龙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与那袭青衣越来越远。海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他却浑然不觉。
作为父亲,看着儿子就此远离,奔赴吉凶未卜的前路,心中难免涌起一股难以割舍的酸楚与担忧,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但作为雄踞一方的枭雄,他更清楚地知道,这是成功天大的机缘,也是郑家未来至关重要的投资。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目光却愈发深邃,将那份复杂的父爱深深压入心底,只剩下属于决策者的冷静与决断。
云茹带着郑成功,以一种堪称悠闲的速度向西北飘然而去,仿佛是在让他好好领略这俯瞰人间的视角。
两人的身影在蔚蓝的天幕下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了天际的一个青点,彻底消失在郑芝龙的视线之中。
郑芝龙又伫立良久,直到脖颈有些酸涩,才缓缓低下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恢复了那个掌控闽海的枭雄本色。
“鸿逵,”他沉声道,“传令下去,按仙师吩咐,即刻在安平、厦门推行新政细则,谁敢阳奉阴违,家法从事!另,水师各营加强巡哨,尤其是澎湖、大员方向,给盯紧了!”
“是!”郑鸿逵领命而去。
郑芝龙转身,望向西北方大陆的方向,心中默念:
“成功,为父已将郑家的未来,押在了你和仙师身上。但愿……这一步没有走错!”
就在云茹与郑成功离开后两日,一艘快船飞速驶入安平港,带来了一个紧急军情:
“报——!禀报总兵大人!荷兰红毛番多艘夹板巨舰,突然出现在澎湖以东洋面,游弋不去,似有异动!其旗舰赫克托号,更是逼近我方巡逻船队,态度极为挑衅!”
郑芝龙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他更加确信,让成功跟随仙师,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只有获得更强的力量和更广阔的视野,才能应对这日益险恶的海洋格局。
“再探!严密监视荷夷动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开火,但若彼等敢越雷池一步,坚决还击!”郑芝龙下达了指令,目光变得冰冷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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