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陈庆之将南部,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她就是要用炎黄人的屠刀,和欧罗巴人的血,来为自己,淬炼出一支,真正忠于自己,也真正渴望战争的,魔鬼军团!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也太……冷血了。
这简直就是,在用自己同胞的尸骨,来铺就自己的王座!
“可是……陛下,那些人,毕竟也是您的子民啊……”阿黛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子民?”沐瑶嗤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神明般的漠然。
“阿黛尔,你要记住。”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永恒的子民,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们今天,可以因为我带来的秩序和富足而拥护我。”
“明天,就可以因为陈庆之带来的恐惧和毁灭而背叛我。”
“对于这些墙头草而言,忠诚,是最廉价的东西。”
“所以,我从不相信忠诚。”
“我只相信,被绝望和仇恨,所扭曲的人性。”
她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屏幕。
“现在,还不到我出场的时候。”
“我要等。”
“等到南部的血,流得足够多。”
“等到他们的哀嚎,变成愤怒的咆哮。”
“等到他们对陈庆之的仇恨,超越了对我的怨恨。”
“等到他们,跪下来,像狗一样,祈求我,去拯救他们,去为他们复仇的时候……”
“我,才会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
“到那时,我收获的,将不仅仅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南部。”
“更是一支,由数千万,怀着刻骨仇恨的战士,所组成的,无敌大军!”
“而陈庆之,他那所谓的‘雷神之锤’,最终,只会砸在他自己的脚上。”
阿黛尔沉默了。
她看着女王陛下那绝美的,却又无比冰冷的侧脸,心中,再也生不出任何的同情和怜悯。
她知道,自己正在追随的,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君主。
在这盘以世界为棋盘的对弈中,众生,皆为棋子。
而陈庆之,和那些正在被毁灭的欧罗巴人,都只不过是,女王陛下为了达成最终目的,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炎黄共和国的战争机器,在欧罗巴南部平原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雷神之锤”计划,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效率被执行着。
装甲集群如同外科手术刀般精准,所过之处,桥梁断裂,铁路扭曲,发电站化为废墟,通讯塔轰然倒塌。现代文明赖以运转的脉络,正在被一根根地挑断。
然而,在这份堪称完美的战报背后,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士兵们的心中涌动。
第三装甲师,二团一营。
士兵陈飞靠在一辆“玄武”坦克的履带上,拧开水壶,猛灌了一口。水是凉的,却压不住心里的那股邪火。他抹了抹嘴,看着远处被他们刚刚摧毁的一座小镇水塔,那水塔倒下的样子,像个被砍了头的人,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排长,你说咱们这打的叫什么仗?”陈飞闷声闷气地问着旁边正在擦拭电磁步枪的排长李响。
李响是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军官,一肚子理论知识,满脑子都是解放全人类的崇高理想。他曾经把总司令陈庆之的照片贴在床头,觉得那就是自己一生的偶像。
可现在,他有点迷茫了。
“上级的命令,我们执行就是了。”李响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执行?是,咱们是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另一个老兵,赵铁牛,把嘴里的烟屁股吐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可咱们当初参军,是为了啥?宣传里不是说,咱们是去解放受苦受难的欧罗巴人民,把他们从沐瑶那个女魔头的独裁统治下救出来吗?”
他指了指远处那座死寂的小镇:“现在呢?咱们炸了他们的水塔,断了他们的电,毁了他们的路。城里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我听说,圣洛伦佐城里,已经开始饿死人了。这他娘的是解放?我瞅着,咱们比那个沐瑶还狠呢!”
赵铁牛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在场所有士兵的心里。
是啊,他们都是怀着一腔热血,为了一个伟大的理想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他们是来当解放者的,是来当英雄的。可现在,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摧毁,摧毁,再摧毁。他们看到的,不是欧罗巴人民喜迎王师的笑脸,而是一双双在废墟中,充满了恐惧和仇恨的眼睛。
“别胡说八道!”李响的脸涨得通红,他压低了声音呵斥道,“总司令的战略,是我们能揣测的吗?这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打垮敌人的战争潜力,是为了减少我们自己人的伤亡!长痛不如短痛,懂不懂?”
“我他娘的不懂什么长痛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