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的船!”
“我的家啊!”
“狗娘养的侵略者!老子跟你们拼了!”
码头上,无数幸存的工人和士兵,看着这一幕,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复仇者”号,不仅仅是一艘战舰。
它是这个新生国家工业的结晶,是无数人三年来的血汗和骄傲。
现在,它沉了。
连带着所有人的希望,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撤退!所有人撤退!放弃码头!退守第二道防线!”
一名满脸是血的团长,挥舞着手枪,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新一轮的炮击声所淹没。
这一次,不再是导弹。
而是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舰炮炮击。
海平面上,那支庞大的欧罗巴舰队,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全貌。
五艘如同移动岛屿般的“始皇级”航空母舰,呈战斗队形展开。它们的甲板上,无数闪烁着航行灯的战机,正在依次起飞,像一群嗜血的秃鹫,盘旋在海州上空。
而在航母周围,是上百艘驱逐舰和巡洋舰。它们那密密麻麻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炮管,正对着海州港,进行着无差别的覆盖式炮击。
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
码头被掀翻,仓库被夷平,刚刚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在绝对的火力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顶住!都给我顶住!”
一名年轻的连长,躲在一截断裂的水泥墙后,对着身边仅剩的十几个士兵吼道,“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总司令不会抛弃我们的!”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在他身边不远处爆炸。
狂暴的冲击波,将他和那截水泥墙一起,掀上了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连长!”
士兵们哭喊着扑了过去。
但那名年轻的连长,已经没有了呼吸。他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里,还倒映着漫天的火光。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守军中蔓延。
差距太大了。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炎黄的士兵,手里拿着的还是拉着枪栓的步枪,肩膀上扛着的还是最老式的火箭筒。
而他们的敌人,却驾驶着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用着超时代的武器,从他们无法触及的距离,对他们进行着降维打击。
怎么打?
拿什么打?
用血肉之躯去填吗?
……
海州城,地下指挥部。
这里是原本为应对核战争而修建的地下掩体,此刻已经成了革命军的临时指挥中心。
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
受伤的士兵被不断地抬进来,医疗兵们忙得满头大汗,但伤员实在是太多了,药品和绷带很快就见了底。
整个指挥部,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一个人,异常的平静。
陈庆之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
沙盘上,代表着海州港的区域,已经是一片刺眼的血红。一个个代表着己方单位的蓝色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熄灭。
“总司令!”沐渊亭冲了进来,他的儒雅早已不见,一身笔挺的军装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脸上满是悲愤,“东港区失守了!李世忠将军……为了掩护主力撤退,带着他的警卫营,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李世忠。
那个曾经因为冒进而被沐瑶免职,后来又被陈庆之重新启用的铁血海军将领。
他本该指挥着炎黄自己的舰队,驰骋大洋。
可现在,他却只能用这种最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陈庆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但他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冷得像冰。
“我知道了。”
“总司令!”沐渊亭看着陈庆之那冷漠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了,“您就一点都不痛心吗?那都是跟我们一起从北境走出来的老兄弟啊!”
“痛心?”陈庆之缓缓转过身,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得沐渊亭心里一阵发毛。
“渊亭兄,你告诉我,痛心有用吗?眼泪能杀死敌人吗?愤怒能换回兄弟们的命吗?”
“不能。”陈庆之替他回答了,“能杀死敌人的,只有比他更冷的血,更硬的心,和更强的炮。”
他指了指沙盘上,那些正在向海州集结的、代表着全国各地援军的蓝色箭头。
“我们的希望,不在这里。在他们身上。”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流泪,而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争取时间。”
“用我们海州几十万军民的命,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