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写意至极。
仿佛她弹掉的,不是一支致命的武器,而是一粒碍眼的尘埃。
郭勋奇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前方,又看了看远处那堆已不成样子的废铁,最后,才将那充满骇然与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沐瑶。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隔空一指,竟能碎金裂石?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武学的范畴,这是……神魔的手段!
“想死?”
沐瑶终于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度,“郭勋奇,你以为,死,是一种解脱吗?”
“不。”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死,是最懦弱的逃避。你的罪,还没有赎清。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总统阁下……”郭勋奇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他所有的勇气与决绝,在沐瑶那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言语面前,被碾得粉碎。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沾满血污的泥土里,泪水与鼻涕横流,声音嘶哑而又绝望:
“末将……末将有罪!末将罪该万死!求总统阁下……看在末将曾为您学生的份上,赐末将一死!求您了!给末将一个痛快!”
他卑微地祈求着,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死亡,在这一刻,成为了他最奢侈的渴望。
沐瑶没有说话。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黑色的军靴,停在了他磕头的额前。
她弯下腰。
在七十万大军,以及海州城墙上五十万将士,总计超过百万人的注视下,她伸出了自己那只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完好如初的左手,轻轻地,捧起了郭勋奇那张沾满了泪水、鼻涕和泥土的,狼狈不堪的脸。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
郭勋奇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感受到,那隔着手套传来的,是一股温润的、仿佛带着生命力的暖意,而不是他想象中的冰冷。这股暖意顺着他的脸颊,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那颗已经沉入绝望深渊的心,不由自主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被迫抬起头,迎上了沐瑶那双深渊般的眼眸。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沐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虽然依旧疏离,却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因为,你是我的学生。”
“因为,你是我的将军。”
“因为,这个国家,这片土地,还需要你。”
她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粗糙的、满是风霜的皮肤,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剑,不是用来对着自己的。它应该指向的,是这个国家的敌人。你的命,也不是用来在耻辱中终结的。它应该在战场上,为共和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郭勋奇,你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又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灌入了郭勋奇的脑海。
他呆呆地看着沐瑶,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光芒。
她没有责骂他,没有惩罚他,甚至没有审判他。
她只是告诉他,他还是她的学生,还是她的将军,他……还有用。
这一刻,郭勋奇心中那座由耻辱和绝望筑成的高墙,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想要为眼前这个女人付出一切的狂热!
死,太容易了。
活着,背负着这份罪孽,用余生去战斗,去赎罪,才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总统……”郭勋奇张了张嘴,喉咙哽咽,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沐瑶松开了手,缓缓直起身。
她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郭勋奇,仿佛已经完成了对一件工具的修复。她的目光,越过沉默的军阵,投向了数公里之外,联军后方那座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的方向。
她的左手,微微抬起,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五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股奇异的感应,在她心头浮现。
她能“看”到,那里,有两个生命体征,正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地波动着。像两只躲在巢穴里,瑟瑟发抖的老鼠。
找到了。
“我的将军们!”
沐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再次化作滚滚雷音,响彻云霄!
“我的士兵们!”
她猛地抬起手臂,食指如剑,遥遥指向了远方那座毫不起眼的大帐,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铁血的杀伐之气!
“还愣着干什么?!”
“将那两个窃取国家权力,煽动同胞相残,意图分裂共和国的祸国殃民之徒——”
“给&bp;我&bp;抓&bp;起&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