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伊丽莎白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我依旧相信它的存在,就像我相信天空之上,还有更广阔的宇宙一样。只是,它很稀有,而且,它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
“至于婚姻,”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曾经以为,爱情是婚姻的基石。但我的经历告诉我,门当户对,或许才是。”
“那你还渴望吗?爱情,或者婚姻?”沐瑶追问道。
“渴望。”伊丽莎白坦然承认,“但,它已非我生命中的必需之物。与探索未知的科学真理相比,它显得……太无足轻重了。”
她以为,自己的这番剖白,会换来对方的些许认同,或是身为女性的共鸣。
然而,沐瑶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情爱,是世间最锋利的刀,也是最无用的鞘。”
她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口吻,为这场关于情感的讨论,画上了一个句号。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那双黑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伊丽莎白的灵魂。
“伊丽莎白,你的天赋,不止于此。”
伊丽莎白心中一凛,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只听沐瑶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在空旷的书房内炸响。
“你有没有想过,治理一个国家?”
“或者……”
“统领一支军队?”
轰!
伊丽莎白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沐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治国?统军?
她是在试探我吗?她怀疑我藏有野心?她认为我今天的成功,会滋生出不该有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想起了那些被送去矿场劳作至死的旧贵族,想起了那个被册封又随时可能被剥夺一切的“卡斯海伯爵”。
在这个女人的天平上,赏与罚,生与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噗通”一声。
伊丽莎白双膝一软,竟是直直地跪了下去,光洁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总统阁下明鉴!”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对共和国忠心耿耿,对您……更是只有无尽的感激与敬畏!”
“我毕生所求,唯有科学与真理!对于权力,绝无半分觊觎之心!”
“请总统阁下,明鉴!”
她将头死死地贴在地面,不敢抬起分毫,等待着那决定自己,乃至整个家族命运的,最终审判。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壁炉里的火焰,仍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跪在地上的伊丽莎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不敢抬头,只能从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双黑色的、一尘不染的军靴。
那双军靴的主人,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在伊丽莎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死寂压垮时,一声轻微的,金属与木头摩擦的声音响起。
沐瑶,站起来了。
伊丽莎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不疾不徐,向她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不是那只冰冷的机械义肢,而是那只完好的,温暖的,属于人类的右手。
“起来。”
沐瑶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
伊丽莎白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沐瑶稍一用力,便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若要杀你,何需试探。”
一句淡淡的话,却如同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伊丽莎白心中所有的寒意与恐惧。
是啊,她是谁?她是沐瑶。是那个以百万生灵为棋子,谈笑间覆灭一个大陆文明的女皇。她若想让一个人死,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地罗织罪名?
伊丽莎白稳住心神,看着眼前的沐瑶,眼中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深深的不解。
“那您……”
“坐。”沐瑶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自己则重新坐回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宝座之上。
等到伊丽莎白坐下,沐瑶才缓缓开口。
“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问道。
“是为了……解放我们,带领我们走向一个崭新的,光明的世界。”伊丽莎白下意识地,说出了如今在特区内,流传最广的官方答案。
沐瑶闻言,竟是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解放?”
“伊丽莎白,你是个聪明人,就不要再说这些骗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