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顾达沉声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手段。”
“只是此乃我忘忧寺与天音坊之间的因果,施主何必强行介入?”
顾达脸上露出一个真诚且无辜的笑容,回道,“大师此言差矣!”
“晚辈岂敢介入?实在是见不得两位前辈因为在下而大动干戈,伤了佛门与天音坊多年的和气啊!”
顾达强忍着恶心说出这番话,颇有种前世“你们不要再打啦!”的劝架意味。
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恳切一些,继续说道。
“你看,这凤栖木长在那儿也是长着,天音坊取了也是为了制作雅乐,教化世人,这是好事啊!”
“大师慈悲为怀,肯定也是希望天下太平,众生和乐的对不对?”
“何必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如此不愉快呢?”
“再说了。”顾达话锋一转,“天音坊应该不止这一次去取木,为何大师偏偏在我来了要来阻拦?”
“看来大师对顾某是要高看几分啊,不如我们就把事情交给天意。”
“若我取了下来,便是天意如此,若我没有成功,便是上天也不同意此事。”
先前他尽量是让自己透明些,不要刷什么存在感。
但现在既然出手了,他便不能再把自己放到边缘位置。
顾达说完就看向了伏万琴。
伏万琴抱住自己的琴,沉声道,“既然顾少侠开口,那我天音坊便应了此事。”
“若是顾少侠没有成功,我天音坊十年之内都不会再取凤栖木。”
苦果大师:“……”
他被两人这一番言论噎的有些语塞,尤其是那句“大师对顾某是要高看几分”。
让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承认了等于承认自己怕他,不承认又显得之前的阻拦毫无道理。
而伏万琴之后的表态,在他看来,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天音坊不知道试了多少年,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甚至最近几十年,尝试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这十年之约就像个笑话一样。
顾达刻意没有提及两派最近发生的矛盾。
而是把一切火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他现在站在那里,身形笔直,笑容恳切,似乎在等着苦果大师的表态。
站在他身后的萧月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默默移开了视线。
就连青鸾,都忍不住低头轻咳了一声掩饰笑意。
苦果大师修行多年,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看向顾达,似乎是要看穿他的底气。
而他身后的戒躁和尚死死盯着顾达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他又扫过天音坊一众貌美如花的女弟子,一个荒谬又恶意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顾施主如此为天音坊强出头,甚至不惜与我忘忧寺对立。却不知天音坊究竟许了施主何等天大的好处?莫非……”
他目光刻意在盛盼儿、何沐曦等弟子身上扫过,“是看上了坊中哪位仙子,甘愿做这护花使者,搏美人一笑?”
这话可谓极其无礼且阴损,不仅质疑顾达的动机,更是在暗指天音坊女子以色诱人。
“放肆!”伏万琴面露寒霜,一声轻喝。
她身为天音坊之主,平日雍容温和,此刻气场全开,竟让那戒躁和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顾达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师,我现在怎么感觉你们忘忧寺的僧人脑子这么龌龊!”
“佛语有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大师的弟子看来连这时时拂拭都做不到,又怎么能修成正果?”
顾达的话一出口,原本因戒躁和尚污言而充满火药味的气氛,陡然为之一变。
苦果大师浑身猛地一震,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顾达,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脸上的从容和压抑的怒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困惑。
这偈语直指佛门修行核心,强调时时自省、涤除尘垢的重要性,言语精妙,意境高远,绝非寻常人能随口道出。
甚至与他忘忧寺的某些不传之秘的禅理隐隐相合,却又更加直白透彻。
一个看似玩世不恭、甚至有些油滑的年轻人,一个来自神秘“移花宫”的弟子,怎么会说出如此蕴含佛理妙谛的话来?
而且偏偏是在指责他弟子心不清净的时候说出来,这反差带来的冲击力无比巨大。
戒躁和尚也傻眼了,他虽修为不如师叔,但也听得懂这偈语的分量,顿时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天音坊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目露惊奇。
她们虽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