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千骑躁动,魔焰司精锐们座下的狰狞魔兽刨动着蹄爪,赤红的鳞甲在昏暗天光下反射出冰冷光泽,口鼻喷吐的硫磺气息汇聚成一片灼热的烟云,使得本就苍凉的废墟更添几分压抑。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与千军万马凝聚的肃杀之气,徐小栓面色无波。他抬起的右手掌心,那一点自眉心“薪火之灯”流转而下的微光,初时如豆,旋即迎风而涨。
嗡——!
并非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共鸣。以徐小栓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波纹豁然扩散开来。波纹过处,脚下焦黑的土地,身旁断裂的城垣,乃至空气中弥漫的百年悲怆,都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鲜活的生命力。
“装神弄鬼!”赫连武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中幽蓝火焰跳动,“结阵!焚灭此獠!”
“吼!”
千骑同啸,声浪裂空。魔焰司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手中兵刃,幽蓝色的魔焰自他们体内涌出,如同道道溪流汇入江河,最终凝聚于赫连武威头顶上空。
轰隆!
天空骤然暗沉,一团巨大无比的幽蓝色火云翻滚凝聚,火云之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嘶嚎,散发出焚尽万物、污秽神魂的恐怖气息。那是被北莽萨满以秘法扭曲、糅合了无数生灵怨念的“焚净之焰”,其威势,已然引动天象变化,使得方圆数里内的元气都变得狂暴而混乱。
“魔焰焚天!”
赫连武威长枪怒指,那团幽蓝火云如同陨星天降,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着徐小栓当头压下!火焰未至,那股灼热、死寂、混乱的意志已然降临,试图侵蚀徐小栓的心神,点燃他体内的真气甚至生命本源。
徐小栓立于原地,衣袍在狂暴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但他身形挺拔如松,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掌心那团微光骤然璀璨!
不再是温和的照明,而是化作了冲霄而起的文明之火!光芒呈玄黄之色,内蕴万家灯火之暖,外显山河社稷之重。光芒照耀之处,脚下废墟之中,点点莹白的光粒如同沉睡的英灵被唤醒,纷纷扬扬飘荡而起,融入那玄黄光芒之中。
隐约间,似有金戈铁马的撞击声,将士们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城破之时宁死不屈的怒嚎声……百年前拒北城最后一战的惨烈景象,仿佛在这光芒中重现。那不是怨灵,而是沉淀在这片土地中,不屈不灭的战意与英魂!
“吾心所向,即为人道薪火。”徐小栓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带着一种抚平躁动、安定人心的力量,“吾灯所照,即为文明疆域!”
“英魂不灭,佑我山河!”
话音落下,他掌心的玄黄光芒悍然迎向那坠落的幽蓝火云!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中悍然碰撞!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冰水,又似光明与黑暗的终极绞杀。幽蓝魔焰疯狂侵蚀、污染,试图将那玄黄光芒同化、焚尽。而玄黄光芒则稳如磐石,以拒北城百年不屈战意为基,以徐小栓心中所持的文明信念为引,不断净化、消融着魔焰中的暴戾与死寂。
光芒与火焰的交界处,空间都微微扭曲,迸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赫连武威脸上的狂傲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果然有些门道,竟能引动此地残念!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皆是虚妄!”
他猛地一拍坐下魔兽头颅,那魔兽吃痛,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周身鳞片倒竖,喷出的气息更加灼热。赫连武威自身气息再次暴涨,幽蓝魔焰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他双手握枪,人借兽势,兽助人威,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蓝流星,直刺徐小栓!
“寂灭枪·破魂!”
这一枪,凝聚了他半步天象的全部修为,枪尖所过之处,连光线似乎都被吞噬,只留下一条笔直的死亡轨迹,直指徐小栓眉心识海,不仅要毁其肉身,更要灭其神魂!
徐小栓瞳孔微缩,感受到了这一枪的威胁。但他并未后退,眉心“薪火之灯”光华大盛,光影流转间,仿佛有无数先贤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
他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薪火相传,文明不熄。”
“凝意·守夜!”
玄黄光芒瞬间收拢,在他身前化作一盏古朴灯盏的虚影,灯焰跳跃,看似微弱,却仿佛承载了万古长夜的重任,坚不可摧,万邪不侵!
轰——!!!
枪尖狠狠刺在灯盏虚影之上!
这一次,爆发出的是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将周围数十丈内的残垣断壁尽数夷为平地,烟尘冲天而起!
赫连武威只觉枪尖传来一股磅礴厚重、绵绵不绝的反震之力,他那无往不利的寂灭枪意,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看似微弱的灯焰层层化解、吸收。枪尖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