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栓一马当先,感受着身后这支队伍散发出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经历了血火淬炼、生死与共后沉淀下来的沉稳与锐利,是一种明确了自身使命后爆发出的坚定意志。他知道,这才是跳荡营真正的魂魄。
他们的目标,是龙腰州与北莽控制区交错的广阔地带。那里地势复杂,丘陵、河谷、荒漠交错,既有利于大军隐蔽,也适合小股部队穿插周旋。
数日急行军后,队伍抵达了预定的前沿区域——一片名为“风鸣原”的丘陵地带。此地距离龙腰州主防线尚有百余里,位于北凉粮道的一条支线附近,既可策应主力,又能监视北莽可能的渗透路线。
“韩七,带人在原上建立临时营地,注意隐蔽,多设暗哨斥候。”
“张嵩,斥候队全部撒出去,以风鸣原为中心,向外辐射五十里,我要知道这片区域内所有风吹草动,尤其是北莽游骑和小股部队的踪迹!”
“工兵哨,在营地外围及几条关键通道布置预警机关和简易陷阱。”
徐小栓的命令简洁高效。跳荡营立刻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
临时营地很快在一处背风的谷地中搭建起来,帐篷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张嵩手下的斥候如同幽灵般消失在丘陵沟壑之间。整个风鸣原,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暗地里却已布下了一张无形的警戒网。
徐小栓没有待在营中,他带着几名亲卫,登上了风鸣原最高的一处山丘,极目远眺。北方是苍茫的北莽草原,东方是龙腰州隐约的山峦轮廓,西面则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战略地图在他脑海中展开,虽然无法显示具体敌军单位,但地形地貌却清晰无比,为他提供了宏观的视野。
他知道,董卓用兵,绝不会只依靠正面强攻。那位“百足”和神秘的青衫剑客,也绝不会甘心之前的失败。这片看似平静的风鸣原,很可能成为双方暗战的第一线。
果然,仅仅两天后,张嵩便带回了第一条有价值的情报。
“将军,东北方向三十里外的‘黑水河’渡口附近,发现北莽游骑活动踪迹,约百人,似乎在勘察地形,行为鬼祟。另外,我们在渡口上游五里处,发现了一些可疑的马蹄印和车辙,通向一片废弃的土堡,不像是寻常牧民所为。”
黑水河渡口?那是连接北莽与龙腰州边境地区的一个重要通道,虽然并非主攻方向,但若被北莽控制,便可方便其小股部队渗透和物资转运。
“那片废弃土堡……”徐小栓目光闪动,“韩七!”
“末将在!”
“点齐两百人,你亲自带队,连夜出发,潜行至黑水河渡口附近隐蔽。若那百人游骑再次出现,寻机将其吃掉,速战速决,不留活口!然后,仔细侦察那片废弃土堡,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得令!”韩七眼中凶光一闪,立刻转身点兵去了。
是夜,月黑风高。韩七带着两百名最擅长夜战和突袭的跳荡营精锐,如同暗夜中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丘陵的阴影中。
徐小栓留在营地,一边通过信鸽与韩七保持联系,一边继续研究着地图,推演着北莽可能的各种意图。他总觉得,黑水河渡口的异常,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次日午后,韩七的信鸽带回捷报:成功伏击那支北莽游骑,毙敌八十余,俘获十余人,缴获战马数十匹。经审讯俘虏得知,他们确实是奉命勘察渡口地形,为后续部队渗透做准备。而那片废弃土堡,经侦察,发现内部已被简单修缮,囤积了不少箭矢和干粮,显然是一个北莽预设的前进据点!
消息证实了徐小栓的猜测。董卓果然在打龙腰州的主意,而且已经开始进行前期渗透和布局!
“拔掉它!”徐小栓毫不犹豫地下令。
当夜,韩七率领部队,对废弃土堡发动了突袭。堡内留守的数十名北莽士卒毫无防备,在跳荡营精准的弩箭和凶猛的突击下,很快便被全歼,囤积的物资也被付之一炬。
初战告捷,算是斩断了北莽伸向龙腰州的一根触须。但徐小栓并未放松警惕,他下令跳荡营继续以风鸣原为中心,向四周扩大侦察范围,同时派出数支小队,沿着几条主要的、可能被北莽利用的渗透路线进行反向巡逻和清剿。
接下来的数日,跳荡营如同梳子般,在这片广阔的区域内来回梳理,又与几股规模不大的北莽渗透部队发生了交火,均以较小的代价取得胜利,缴获了不少情报。
然而,徐小栓期待的,关于“百足”或那青衫剑客的踪迹,却始终没有出现。这两人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将军,看来‘百足’学乖了,知道咱们在这,不敢轻易露头了。”张嵩分析道。
徐小栓却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未必。‘百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