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军笑了,往苏曼舒身边凑了凑,声音放得软:“她做经济学分析时多认真?
上次跟我讲‘边际效用’,连粮票兑换的细节都算得明明白白,哪用得着担心偏不偏?”
这话一落,苏曼舒低头抿了口姜茶,却没反驳,只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许成军的胳膊:“就你会说。”
那语气里的甜,连空气都好像沾了红糖的味。
齐月茹捧着水杯,猝不及防被撒了满肚子狗粮,心里想着“别再问了,再问要齁着”,可好奇劲儿又上来了。
苏曼舒是复旦教授的女儿,从小在书香里长大,许成军是从凤阳插队回来的知青,当初苏曼舒跟家里提许成军时,她还听苏曼舒说过,苏教授一开始还担心“农村来的小子俩人能有未来么”。
许成军刚发表《试衣镜》时,外头还有人说“一个知青能写出啥好东西”。
可他倒好!
不仅《试衣镜》大火,《红绸》还在《清明》创刊号占了头条,连茅盾先生都给写了序,硬生生让苏曼舒的坚持有了实打实的底气。
上天啊,能不能也给我个许成军这样的男朋友!
没这本事!
有这脸也行啊!
她看着眼前的两人。
许成军正帮苏曼舒把围巾的线头理好,苏曼舒则把姜茶递到他嘴边,让他也尝一口。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煤油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挨得近近的。
齐月茹满脑子都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心里琢磨着:这说的不就是许成军和苏曼舒吗?
一时间姐们也是痴了。
脑子已经开始不断脑补:真正的美好,往往存在于刹那的相遇、心灵的契合或时光的沉淀之中。
它们如同一面面镜子,映照出人类情感中最纯粹、最动人的部分,至今仍能引发跨越时空的共鸣。
太美了!
以前只觉得苏曼舒是经济系的“冰山才女”,许成军是中文系的“大作家”。
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们也会为了论文选题纠结,会因为对方冻着了跑遍食堂打热饮,会把彼此的小事记在心里。
齐月茹偷偷看了眼苏曼舒,见她笑的时候颊边有个浅浅的梨涡,哪还有平时半点“高冷”的样子?
女人的心思一脑补就收不住,此刻在齐月茹眼里,许成军递姜茶的动作、苏曼舒红着的耳尖、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模样,简直是把“美好爱情”四个字写在了脸上,比她读过的任何爱情诗都动人。
她悄悄把手里的红薯皮扔进纸篓,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谁要是说许成军和苏曼舒不般配,她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这对CP,她齐月茹嗑定了!
许成军莫名奇妙的看着齐月茹:怎么感觉这姑娘好像.燃起来了?
——
早上起来,又到了许成军例行去找朱冬润汇报成果的日子。
他拎了个布包。
里面是特意买的凤阳小豆饼,还有他在南京东路茶叶店挑的碧螺春,纸包上还沾着点茶毫。
刚叩了两下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推开门,朱老正坐在藤椅上,面前摊着本线装的《文心雕龙注》,手里攥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批注栏上没落下。
案头的粗瓷茶缸里,老白茶还冒着细烟,旁边堆着几页许成军上次送来的宋代题跋论文稿,页边画满了红圈。
“先生,我来跟您汇报下这段日子的进展。”
许成军把布包放在桌边,顺手给茶缸添了热水,“《红绸》在《清明》发了创刊号头条后,NJ军区那边来了函,说想邀我去部队采风,还想转载到《人民前线》报上;三篇论文最近都已经发表,您也知道。”
朱老放下笔,拿起论文稿翻了两页,在“黄庭坚佚跋”那处顿了顿:“黄氏家谱里的那几则佚文,你核对得很细,比我上次让陈尚君查的还周全。
军区邀你去采风是好事,多听些前线的真故事,比你闷在宿舍瞎琢磨强。”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阵爽朗的笑声,贾植芳推着辆二八自行车进来。
“老朱,我可听见你夸人了!是不是许成军这小子又出了新活?”
他迈进门就往桌前凑,先抓了块小豆饼塞进嘴里,嚼得眉眼弯弯:“还是凤阳的饼子香,比你家天天喝的老白茶有滋味。”
说着拿起许成军的论文稿,扫了两眼就笑,“哟,宋代题跋都挖到佚文了?王水照昨天还跟我念叨,说‘许成军这小子把静嘉堂的孤本都翻出来了’,
老朱,你是不是偷偷把善本室的钥匙给他了?”
朱老斜睨他一眼,把茶缸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