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校的学生更激动,刚才那个同济的男生拉着身边的同学:“要是能在《浪潮》上发稿子,比在学校拿奖学金还开心!”
另一个华东师大的女生,赶紧从包里掏出小本子,记下来“浪潮文学社投稿地址”。
那是刚才王楚楠贴在报告厅门口的,此刻忽然成了最抢手的“宝贝”。
许成军等了会儿,等大家的情绪稍稍平复,才接着说:“《浪潮》是学生刊物,不搞阳春白雪那套,就想做咱们年轻人的‘文学日记本’。以后两个月出一期,里面会登社员的优秀作品,会选大家投来的好稿子,还会请像茹大姐这样的前辈写点评。
我知道办刊不容易,要找印刷厂、要凑稿费、要跑发行,但我相信,只要咱们一起写、一起办,这‘浪潮’就一定能翻起来,能让更多人看到咱们上海学生的文字,看到咱们这代人的心声。”
他举起手,指了指报告厅的窗户。
外面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晃,阳光透过叶缝洒进来,落在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上。
“今天茹大姐说,怕抓不着我要稿子。其实我想说,我怕的是抓不住这时代的好光景,抓不住大家心里的文学梦。所以从今天起,咱们一起——拿起笔,写下去,让这‘浪潮’,不仅在复旦校园里响,更要在上海的街头巷尾响,在咱们这代人的青春里响!”
话音刚落,报告厅里的掌声像潮水般涌起来,比刚才更热烈、更持久。
许成军握着话筒,看着台下挥舞的手臂、亮着的眼睛,忽然想起刚创社时,只有几个人在仙舟馆的储藏室里围着一张旧桌子讨论的场景。
“浪潮”从一个想法已经渐渐变成了如今能让这么多人热血沸腾的名字。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王楚楠跑遍上海作协的坚持,是许得民熬夜审稿的认真,是林一民组织活动的细心,更是每一个爱文学的人,心里那股不肯熄灭的热乎气。
当然创社之路依然任重道远,许多工作仍未完成。
稿子收的还不够全,里面缺乏有影响力的真东西。
十二月创刊号,不仅是给大家的动力,更是他给自己的压力。
创刊号肯定要拿真东西出来。
出不来,怎么办?
他自己上!
散场时,学生们围着许成军问东问西。
“社长,投稿有截止日期吗?”
“下次沙龙什么时候开?”
“外校的也能来参加改稿会吗?”
许成军一一笑着回答,手里的钢笔被人借去签名,衣兜里的笔记本被人递来要联系方式。
王楚楠和林一民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看着眼前的热闹,眼里都满是骄傲。
他们知道,属于浪潮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校团委祁书记走过来拍了拍许成军的肩膀:“成军啊,刚才茹大姐跟我说,这讲座办得比她预想的好。我看啊,不是讲座好,是你们这群年轻人,把文学的魂给活过来了。”
许成军挠了挠头,想说“是大家的功劳”,就看见几个外校学生正围着王楚楠要浪潮的联络地址,其中一个女生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稿纸,眼里满是期待。
那是准备投稿的稿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像撒满了星星。
秋风从报告厅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梧桐叶的清香,也带着属于 1979年的、蓬勃的希望。
许成军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社刊《浪潮》的封面设计。
蓝墨水画的波浪里,要缀上几颗小小的星子。
他想,那些星子,就是此刻台下每一个爱文学的人眼里的光,是每一篇即将投来的稿子里的热,是这浪潮声里,最动人的力量。
许成军还在台前与来参会的教授、长辈以及其他支持的师兄师姐们寒暄,就见许晓梅笑着和她的室友从他身边走过。
“哥,你真棒!”
说着还朝着许成军比了个大拇指。
——
散场的人潮渐渐散去,报告厅前的梧桐道上只剩零星几人。
晚风卷着金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许成军的肩头,他刚送走最后一位来寒暄的教授,转身就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苏曼舒正站在路灯下,鹅黄色的裙摆沾着片碎叶,手里拿着他下午落在讲座现场的搪瓷杯,还留着他喝剩的半口凉白开。
“许社长今天风头可真盛。”
她迎上来,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落叶,“连茹大姐都被你‘拐’来做讲座,以后是不是还要把浪潮开到BJ去?”
许成军笑着接过搪瓷杯,碰到她的手,顺势握住:“怎么,苏老师这是吃醋了?还是觉得我野心太大?”
“野心大也没什么不好。”
苏曼舒被他攥着手,脚步跟着他往林荫深处走,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