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变化。他刚刚用一记融合了神域特性的“活性龙息”撕碎了三座连环出现的“秩序之塔”,但喘息声已无法掩饰。周围空间的“活性”浓度在下降,那令他力量澎湃的加持感正在减弱,如同退潮的海水,带走沙堡的根基。他体表的火焰依旧炽烈,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灵动与爆发力,多了一丝沉重与滞涩。
“老韩!还能撑住吗?!”他一边用灼热的拳风扫开扑来的融合怪物,一边在内部频道吼道,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虑。没有回应,只有通讯频道里传来的、韩冰那边稳定得令人心慌的仪器嗡鸣和她偶尔发出的、极其简短的战术指令修正。这种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魏风感到不安。
神域边缘,防御舰队的压力骤增。灰色的射线如同附骨之疽,更加密集地轰击在摇摇欲坠的壁垒上。护盾过载的警报在各舰桥凄厉回荡,每一次成功的拦截都伴随着能源储备的断崖式下跌。士兵们操作着武器的手依旧稳定,但眼神中已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疲惫。他们是在用钢铁的意志和飞速消耗的资源,对抗着仿佛无穷无尽的规则侵蚀。
隔离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韩冰依旧站立着,但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支撑在控制台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胸口那幽蓝星璇的旋转变得忽快忽慢,不再稳定,其核心那缕代表“活性”的金色光丝,此刻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苏婉紧盯着监测屏幕,上面代表韩冰生命体征和精神活跃度的曲线正在危险区间剧烈波动。“能量输入已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二百!神经负荷接近崩溃边缘!韩冰,必须停止!立刻停止!”她的声音带着医学权威的严厉,更带着朋友撕心裂肺的恳求。
韩冰没有回答。她的意识仿佛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绝对理性的“运算核心”,冰冷地处理着海量数据,维系着神域那脆弱的存在;另一部分,则是深藏于冰封情感之下的、属于“韩冰”的本源意志,正承受着规则反噬带来的、如同灵魂被寸寸撕裂的极致痛苦。
(能源网络输出功率下降至47%……神域结构完整性68%……外部压力持续增强……魏风能量波动衰减率12%……)
冰冷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冲刷着她的感知。她能“看到”前线战士的苦战,能“听到”能源网络不堪重负的呻吟,能“感受到”魏风那熟悉的火焰正在黯淡。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她倾尽所有,甚至赌上了自身的存续,似乎依旧无法扭转这注定的败局。
(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这意志即将被绝望冻结的瞬间,她眼前猛地闪过凌星牺牲时那决绝的回眸,闪过林雪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闪过希望要塞里无数双期盼的眼睛,最后,定格在魏风那总是带着暴躁却无比可靠的背影上。
(不……还不能……)
那缕摇曳的金色光丝,猛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源于最深处守护执念的力量,如同火山喷发,强行冲破了理性与痛苦的封锁!
“苏婉……”韩冰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启动……‘意志熔炉’协议。”
苏婉瞳孔骤缩。“意志熔炉”是理论上基于“活性秩序”的终极应用猜想——将施术者自身的意志、记忆、情感,一切构成“自我”的非物质存在,作为最高效的燃料,进行短暂而狂暴的燃烧,以换取超越极限的力量!这无异于自杀!
“你疯了!那会彻底湮灭你的意识!”苏婉失声喊道。
“这是……命令。”韩冰转过头,那双几何星云般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色火焰,人性与神性在其中激烈交织,最终化为一片平静的虚无,“告诉凌风……这是……最后的‘活性’。”
她不再理会苏婉,意识彻底沉入那即将点燃的“熔炉”深处。
就在神域光芒黯淡到极致,灰色静默即将彻底吞没这片空域,魏风感到体内力量几乎要被抽空的刹那——
整个幽蓝神域,没有崩溃,而是骤然向内……坍缩!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规则结构,都在亿分之一秒内,汇聚到了神域最中心的一个奇点!紧接着,这个奇点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沿着韩冰意志最后锁定的方向——那片灰色静默最深、规则压制最强的源头——射出了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射线。
它并非能量,也非物质。它仿佛是一切秩序的“解药”,是趋向终极混乱的“指针”。它所过之处,灰色的静默不是被驱散,而是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自发地、加速地崩解、消散!那些冰冷的几何结构、融合怪物、秩序之塔,在这道射线面前,如同被投入了时间加速器,瞬间走完了从有序到无序的整个过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