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真正的“白纸”。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就是……我可以教你知识,教你学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可以成为你的老师。”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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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佩恩的逻辑链条,以一种莫德雷德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瞬间接上了:
“老师就比学生高级就有权利给学生带来苦难?
比如,强迫学生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就像……就像那些埃米尔强迫我一样?就像是将绳子勒到我的脖子上,用马把我拖到窒息而死?”
“呃呃……我该怎么说呢,你这个例子很不恰当。”
莫德雷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虽然我要否认老师比学生高级这种观点,但是确实支配地位这种事情是存在的。
在某种程度上,老师对于学生确实是处于一种支配地位。
不提老师本身的好坏,只是‘老师’这个位置,
老师的身份就拥有这样的权力倾向。
不是说他就拥有这样的权力,而是一种……倾向。
这是一种很……很似是而非的东西……”
莫德雷德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他试图去解释一个复杂社会学概念的思想了,但人文社科的复杂情况,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的、充满了促狭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
重回本体的爱丽丝和基利安,正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脸疲惫地走了过来。
而在他们身后,躺在简易担架上的罗洛尔和福特迪曼,则因为幻影的破碎,此刻正像两滩烂泥一样,瘫软在那里,毫无行动能力,只有嘴巴和眼睛还能动弹。
不过,根据爱丽丝刚刚的检查,他们也只是因为灵魂过度疲劳而导致的暂时性脱力,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但这,倒是意外地,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代行】召唤出的幻影,是可以“死”的。
而“死”了之后,代行者的灵魂会安全地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并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永久性的后果。
………
……
…
“好了,赛利姆,松手吧。”
爱丽丝走到那巨大的、蜷缩着的怪物面前,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赛利姆那冰冷的、由骨链构成的巨手。
她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不会伤害这个孩子。我们……和你不一样。”
她顿了顿,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怪物那空洞的、燃烧着鬼火的眼眶。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这个孩子好,那你就松手吧。”
许久,许久。
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赛利姆看着爱丽丝那双清澈的、不带丝毫杂质的、充满了坚定与善意的眼睛。
那巨大如同山峦般的身体,终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他慢慢地,松开了那只一直紧紧护着诺佩恩的巨手。
诺佩恩倒是显得平静又麻木。
他从那温暖而又坚固的“牢笼”之中,自己走了出来,然后,用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环视着周围这些手持武器、神情各异的“敌人”们。
“好了,”
他用那稚嫩的、却又带着一丝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沧桑的语调,平静地说道:
“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们来杀了我吧?请便。”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莫德雷德看着眼前这个主动求死的孩子,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呲牙咧嘴。他想接着说些什么,想继续他那未完成的、关于“世界观”的说教。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面对一个将死亡视为解脱,将苦难视为真理的孩子,任何苍白的语言,似乎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看到莫德雷德还试图用那些大道理去说服一个孩子,爱丽丝终于忍不住了。
她走上前去,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却又带着一丝薄惩地,掐了掐莫德雷德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笨蛋。”
随后,她不再理会那个一脸错愕的莫德雷德,而是优雅地,走到了诺佩恩的身边。她蹲下身,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摸出一枚饱满的欧李果干,轻轻地,放在了那孩子冰冷的、沾满灰尘的手心。
“我亲爱的小朋友,尝尝这个吧。”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然而,诺佩恩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的果干,并没有立刻放入口中。
他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爱丽丝,用他那特有的、麻木的语调问道:
“那么,你们现在对我释放的这份善意,又将会为我之后,带来多大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