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只是个幻影。等一下撤出去的时候,我肯定要把你们都收回来。你又带不走。”
“那你帮我带走呗,”
幻影福特迪曼立刻说道:
“你现在,可是有肉身的啊,可恶的莫德雷德。”
“……也行。该死的福特。”
莫德雷德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走上前,将那条沉重的、还带着一丝余温的黄金镣铐,从赛利姆那断裂的脖子上,解了下来。
………
……
…
在众人闲谈之时,赛利姆的意识,正渐渐地飘向远方。
他只感觉到,风,好大,好冷。
在这刺骨的、永不停歇的狂风之中,他好像什么都听不清楚,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那如同刀子般的狂风,一片一片地无情刮去
最后,只剩下了一具森然的白骨。
他承受着这样的极刑,就好像那个名为诺佩恩的孩子,曾经所经历过的、无尽的痛苦一样。
“好……痛啊……”
连呼喊,都变得如此的无力。
他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发出那样的、绝望的呓语。
在经历了这仿佛永无止境的酷刑之后,赛利姆感觉,只有他的魂灵,还在承受着这无尽的苦难。
除了魂灵之外的一切,都早已被消磨殆尽。
在狂风的最深处,他仿佛,看到了诺佩恩的身影。
那个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口与结痂的男孩,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个子不高,那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上,带着一丝清秀,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狰狞的伤疤,隐隐约约之间,甚至还能将他错认成一个女孩子。
他麻木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承受着痛苦。
在看到赛利姆的到来时,他那双空洞的、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才微微地,动了一下。
在他们的更远处,死亡的化身安黛因正沉默地,在那条奔流不息的灰色长河之上,永恒地摆渡着亡魂。
祂似乎完全无视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赛利姆看着眼前这个承受了无尽苦难的男孩,看着那条代表着终结与遗忘的灰河。
他终于明白了。
他轻声说道:
“看来我的审判到来了。”
………
……
…
“诺佩恩,”
赛利姆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男孩,用一种近乎解脱的语气说道:
“杀了我吧。如果杀了我,能让你的痛苦,稍微减轻那么一丝一毫的话,我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然而,诺佩恩只是歪了歪他那颗小小的脑袋,用那双空洞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杀了你,不就等于,终止了你的痛苦吗?”
他的声音,如同这片空间里的风,冰冷而又飘忽:
“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死在了莫德雷德的手下了。”
赛利姆有些不解地说道:
“我甚至都还没完全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死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诺佩恩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你之前,也一直很痛苦。”
“你的意思是……我当哈里发的时候,很痛苦?”
“是的。”
听到这个回答,赛利姆愣住了。
随即,他爆发出一阵捧腹大笑,那笑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是如此的突兀与疯狂。
他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傻孩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笑着,那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悲哀:
“我拥有至高的权力,我拥有享用不尽的金钱,我拥有可以随意挥霍他人生命的权利!
我如果只要想,我完全可以建造一座比苏丹王庭还要华丽的宫殿,然后在里面,塞满了各种你这辈子都从未见过的珍奇异宝,然后,尽我所能地,去享受这份权力所带来的一切!”
“而且!”
他的笑声,渐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这份权力,还是用你换来的!
在把你带入王庭之前,我只是那三位哈里发之中最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虽然,我依旧位高权重,依旧是苏丹之影!但比起另外那两位,我就显得无足轻重!”
“直到……直到把你送入那座宫殿,直到……看着你受尽了所有的责难之后,我才换来了这份,如今的权力!”
他看着诺佩恩,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所以,你当然可以恨我!
你理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