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阳光下撒欢、打滚的人,此刻安静得像一片落在阳光里的羽毛。君凛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熟睡的侧颜,那里面是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和心疼。
她太累了。这念头像一根淬了酸涩的针,轻轻刺入他的心脏。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被强行压抑了一个月,直到此刻,在熟悉的环境、温暖的阳光、彻底放松下来的瞬间,才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清晰地暴露出来。紧绷的弦一旦松开,便是彻底的不省人事。她需要多久才能补回那十四天源源不断、燃烧生命般的付出?君凛不知道确切答案,但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还好”,那份强装的轻松和活力,是多么巨大的伪装。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边。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投下一小片阴影,为她遮挡了可能有些晃眼的光线。他俯下身,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开她颊边那几缕调皮的发丝,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指尖下的温度,鼻息间均匀的气息,都让他悬着的心稍微回落了一点。是睡着了,只是沉睡了。
午饭的氛围温馨而安静。君凛将炖得软烂醇香的滋补汤盛好推到白羽面前。白羽正埋头对付一块炖得酥烂的排骨,腮帮子微微鼓起,吃得异常投入。
“羽儿,你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听到君凛的问话,她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点点酱汁,努力咽下食物,然后很认真地内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图景。精神力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运转流畅,没有任何阻滞或刺痛感。
“唔…没什么不舒服呀,”她摇摇头,眼神清澈坦荡,确实没有一丝勉强,“可能就是…”她想了想,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就是,总觉得饿,饿了就有点头晕。”她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仿佛这“贪吃”和“娇气”是种过错。
饿?头晕?君凛的眉心瞬间蹙紧,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羽儿,这不能大意。我们还是去医疗中心检查一下。”白羽的任何一点不对劲,都足以牵动他的神经。
白羽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哎呀,不用不用!刚出来没多久,我可不想再回去了!”她想起那消毒水味道和冰冷的仪器就有点抗拒,“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能吃能睡的!”她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试图打消他的顾虑,“可能就是前段时间绷得太紧,现在放松下来,身体要补回来?” 君凛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审视着她确实红润了些的气色。她此刻的眼神清明,除了对食物的渴望,看不出明显的病态。
“好吧,”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柔和,暂时妥协了,“听你的,暂时不去。但如果有任何一点不舒服,哪怕是再细微的感觉,也必须立刻告诉我,不能瞒着。”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唇角的酱渍。
“嗯嗯!保证!”白羽如蒙大赦,用力点头,赶紧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然而,“暂时不去”绝不等于“就此作罢”。从这天起,君凛对白羽饮食的关注度提升到了战略级别。三餐定时定点是最基本的要求。他亲自过问菜单,确保每一餐都营养均衡,能量充沛。厨房里随时备着清炖的汤品、温热的能量饮品和易消化的精致点心。
他甚至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日程,尽可能与她同步进餐。每当看她吃得满足,胃口大开时,他冷峻的眉眼会稍稍舒展,但眼底深处那抹探询和隐藏的忧虑从未真正散去。
白羽只觉得伙食水平直线上升,美味得让她心情愉悦,那种饥饿带来的头晕也确实没有再出现。她把这归功于君凛的“过度关照”和厨师的手艺进步,完全没意识到,那双始终默默守护着她的深邃眼眸里,正沉淀着越来越沉的思量。
君凛像一个最谨慎的守护者,耐心地观察着,等待着某个答案的浮现,或者某个临界点的到来。那份因她一句“总觉得饿”而悄然升起的、混杂着心疼与疑虑的阴云,并未因她暂时的无恙而散去,反而在他心湖里投下了更深的影子。
几天后的傍晚,夕阳将训练中心的金属外墙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君凛准时出现在门口,他习惯性地伸出手,牵住刚结束高强度精神训练、正从场中走出的白羽。
白羽的手是凉的,这不该出现在一个刚下了训练场的向导身上。君凛凝眸看去,白羽的脸色在夕阳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脚步也比平日虚浮。
“羽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脸色这么差,到底哪里不舒服?” 君凛的另一只手抬起,指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