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这是一个军事基地，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蜂巢，或者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活体器官。
无处不在的暗红色照明，映照着棱角分明的火星风格建筑，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金属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有机质腐败气味。
在基地最核心、守卫最森严的“熔炉”研究所内，阿布凯奇·诺维达正进行着他每周一次的巡视。
利亚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眼神恭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首先来到的是一个布满巨大环形能量栅格和无数闪烁节点的广阔大厅。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暗色能量脉络构成的、不断变化形态的复杂网络模型，它偶尔会模拟出类似“幽蓝”精神脉冲的能量波形，然后迅速被自身产生的反向波纹干扰、中和、直至消散。
“这就是‘镜像’，”研究所的主管，一位脸色苍白、眼神狂热的科学家，用带着献宝般的语气介绍道，“基于对洛城数次能量爆发数据的逆向工程，结合阿古斯遗产中关于‘意识编织’的禁忌知识，我们成功构建了这个神经网络AI。”
他指向那些能量节点：“它不仅能实时分析‘曦光之心’可能释放的精神波动频谱，更能以其为蓝本，快速生成并发射结构相似但相位相反的‘反脉冲’。理论模型显示，足够强度的反脉冲，足以在局部形成‘精神静默区’，瘫痪依赖神经链接的机甲，甚至直接冲击宿主的精神核心，使其能力紊乱。”
阿布凯奇凝视着那不断生灭的幽暗网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满意的寒光。
“干扰效率达到多少？”
“针对已记录的能量签名，干扰成功率模型预测为78.3%。但对于未知的、或更强大的脉冲形式，效果会递减。我们需要……更多的实战数据来完善它。”
研究所的主管小心翼翼地回答。
“会有的。”
阿布凯奇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转向下一个区域。
接下来是舰船的机库。
这里停泊着三艘线条流畅、通体漆黑、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线的舰船——“深渊”级潜航舰。
它们不像传统的战舰，更像是在深海中游弋的幽灵鳐，安静，致命。
“摒弃了所有不必要的武装和重型装甲，全面强化隐匿性与速度。”
负责此项目的军官汇报着，“舰体涂层能吸收99.7%的主动探测波，引擎尾焰经过特殊处理，能量辐射降至极限。它们配备了最新的长程被动传感器和‘巢穴’系统。”
“巢穴？”利亚姆忍不住问了一句。
军官点开一个界面，显示出潜航舰腹部可开启的弹舱，里面固定着数台形态狰狞、约三米高的类人形机械体。
“专门为猎杀曦光共生体设计的‘清道夫’无人机。它们对特定的生物能量信号极其敏感，装备了高频震荡粒子刀和强效束缚网。一旦锁定目标，‘深渊’会像释放蜂群一样放出它们，进行无声的围猎。”
阿布凯奇伸出手，轻轻抚过“深渊”那冰冷光滑的舰体，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很好。”
“如果这次立下战功，后面要继续加大这种舰船的建造。”
……
最后，他们来到了整个基地守卫最森严，也是气氛最令人窒息的地方——“神孽”培育场。
巨大的透明培养槽林立，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泛着暗绿色幽光的营养液。
浸泡在其中的，是一具具正在“生长”的恐怖造物。
那是将经过严格筛选、身体强健的人类驾驶员，与一种从阿古斯遗迹深处找到的、具有极强再生能力和狂暴本能的黑红色生物组织进行强制性神经接驳和血肉融合的产物。
如果仔细看去，这些人，正是之前去羲和学院踢馆失败，二十位以奥利弗·切斯特菲尔德为首的，火星诺维达军事学院的精英。
上次踢馆失败，阿布凯奇就让这些学员滚去地狱火训练场，而地狱火训练场另外一个名称就是“神孽”培育场。
“果然是精英，他们挺下来了。”阿布凯奇赞叹道。
可以看到，金属骨架与搏动的生物肌肉纤维缠绕在一起，外覆的装甲更像是生长出来的几丁质甲壳，关节处延伸出扭曲的骨刺。
他们，哦，可能只能称为它们，有的已经初具人形机甲轮廓，高达十余米，在营养液中无意识地抽搐着，偶尔睁开的复眼传感器，散发出纯粹兽性的、混乱的猩红光芒。
“它们摒弃了恐惧、怜悯、自我意识……甚至大部分的人类情感。”
生物部门的主管，一个穿着密封防护服、声音透过面罩显得闷响的人介绍道，语气里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保留并放大了战斗本能、服从性与对‘曦光’能量特征的极端憎恶。它们将是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