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未给木道人半分颜面,更是在无形中打乱了整个计划的节奏。
若他知晓全部真相,断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真武大殿之内,庞斑掷出木道人后,连一眼都未曾多看。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张三丰身上,语气低沉却清晰:“既然张真人无意赴魔师宫一叙,庞某便不再叨扰。”
话音落下,衣袖翻卷如云,转身迈步,朝着殿外走去。
以他的眼力,岂会看不出眼前二人皆已达大宗师后期?
诸葛正我与木道人的相貌身形,更是早有耳闻。
寻常时候,这两人即便联手,也不足以让他驻足。
毕竟,他已经踏足天人境初期,放眼天下,能与其抗衡者寥寥无几。
但今日不同。
对面站着的是张三丰——哪怕身中毒素、旧伤未愈,依旧是那座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巍峨高山。
仅凭一人之威,便可镇住全场。
更何况,此刻还有诸葛正我和木道人并肩而立。
局势瞬息万变,哪怕一丝微小的失衡,也可能引发滔天后果。
正如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草,看似轻若鸿毛,却能将其压垮。
今日之局,木道人与诸葛正我,正是那根草。
楚云舟站在残破的屋顶之上,目光掠过殿中诸人,神情淡漠。
他抬起手,衣袖轻轻拂过瓦砾边缘,随即挺直身躯,声音轻缓却带着决断:
“走吧!戏已终场,该我们上场了。”
“楚云舟。”
话音落下,那人缓缓起身,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一步迈出,身影竟在空中诡异地滑行三丈,随即如落叶般无声落在真武大殿门前。
其余几位女子见状,立即随行而至。
先前他静伏屋脊,纹丝不动,又以敛息之法遮掩气息,纵是殿内的张三丰与庞斑,也未能察觉屋顶藏人。
可如今几人移形换位,动静顿生。不止张三丰、庞斑有所感应,就连木道人与诸葛正我亦瞬间警觉,目光自殿内抬起,顺着屋顶的波动,缓缓落定于大门前的身影。
“让一下。”
一道温和嗓音传来,守门的大元国武者先是怔住,旋即本能地向两侧退开。
“多谢配合。”
楚云舟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神情从容,牵着几位女子缓步踏入殿中。
就在他跨入门槛的一瞬,面朝门口的庞斑瞳孔骤然一缩。
赵敏视线触及来人面容,脱口而出:“赵山河?”
楚云舟道:“郡主安好。”语气温和,似春风拂面。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庞斑,唇角依旧含笑:“魔师别来无恙。”
脚步未停,步步逼近。
庞斑冷笑出声:“呵,真是巧了,你还敢站在我面前?”
楚云舟笑意不改:“我也未曾料到,会在大明境内再遇魔师。”
庞斑眯起双眼,语气阴冷:“更没想到,那一剑之中,竟藏着这般‘馈赠’。”
他缓缓抬手,指尖微动,像是在试风,又像在测杀机:“本想日后寻你清算,你倒自己送上门来。这份胆识,倒真少见。”
言语间,杀意如寒霜弥漫。
这股压迫之感,张三丰眉头微皱,木道人神色凝重,诸葛正我掌心已悄然按上剑柄。
唯有楚云舟,神色如常,仿佛周身的煞气不过是晨雾。
他直视庞斑,轻声道:“那日所下之毒,依理应困得住魔师。可魔师如今安然无恙,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化解?能否赐教一二?也好让我今后完善手段。”
庞斑冷哼:“一点残毒,也配称绝境?”
“哦?”楚云舟轻轻扬眉,声音依旧平静。
折扇微动,楚云舟唇角轻扬:“区区一点毒而已,不如请魔师再演示一次解法,也让在下开开眼界。”
庞斑:“?????”
鸠摩智、金轮法王:“?????”
话音未落,庞斑心头一凛,瞬间察觉不对。他双目微阖,体内真元刚欲流转,胸口骤然一滞。
“噗——”
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晃了半寸。几乎同时,鸠摩智与金轮法王齐齐闷哼,鲜血自嘴角溢出。
丹田如针扎,气海似刀剜,金轮法王额上青筋暴起,“怎会……又中了?”
“噗!噗!噗!”
接连不断的咳血声响起,玄冥二老、木道人、诸葛正我,乃至张三丰皆面露痛苦,唇边挂血。额头之上,黑气萦绕,清晰可见。
视线落在张三丰脚边那一滩紫黑血迹上,金轮法王忽然觉得,自己也并非最惨的一个。
武当弟子与大元随从见状皆惊,纷纷运功自查。内力周天一圈后,无人发现异样,心头稍安,却疑惑丛生。
“为何我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