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转头望向院中静静停放的冰棺,问:“公子,这冰棺该如何处置?”
众人随之望去,目光落在那寒气缭绕的棺木之上。
邀月轻蹙眉头,只吐出一个字:“丢了。”
她话音刚落,曲非烟与小昭皆未动容。
这般反应再自然不过。邀月素来洁癖入骨,屋内不容一丝杂乱,几人早已了然于心。
何况那物件明显是他人用过的旧物,历经二十载风霜,沾染过无数气息。
此等东西,怎可能被她留在居所之中?
楚云舟对此也无异议。
千年玄冰虽稀有,却需极寒之境方能久存。
如今正值盛夏,热浪滚滚,他又岂会扛着这庞然大物去雪山寻寒?
若放任不管,七日之后,冰中寒意尽散,便与寻常冰块无异,烈日下一两个时辰便会消融殆尽。
当曲非烟将冰棺搬至院角,打算夜深人静时再行处理,邀月略一沉吟,向楚云舟轻唤一声,随即身影一闪,掠出院外。
走至庭院中央,曲非烟忽然像是记起何事,低声道:“对了,公子先前不是说要给朱无视下毒?可已动手?”
林诗音在一旁接言:“你去迎铁胆神侯那会儿,我瞧见公子指尖溢出一缕黑气,不知是不是你说的毒。”
曲非烟朝树下望去,只见楚云舟已懒散地躺进竹椅,神情悠然,仿佛万事不萦于心。她撇嘴道:“多半就是了。”
林诗音微微迟疑,声音压得更低:“可那朱无视乃是大宗师后期的顶尖高手,公子给他下毒,若被察觉,岂不危险?”
小昭浅笑:“无需担忧。公子的手段,早已超脱凡俗。朱无视并非第一个中招的大宗师。”
“并非第一个?”林诗音愕然抬眸,“公子以前还对别的大宗师动过手?”
曲非烟稍作回忆:“若不算月姐姐和东方姐姐,朱无视应是第四个被公子制住的大宗师。”
“第四个?”
林诗音瞳孔微缩,满脸难以置信。
见她如此神情,曲非烟语气平静:“东方姐姐说过,公子下毒之术,举世无双。朱无视再强,也难逃无形无迹之毒。”
林诗音听了,轻轻点头,可眼底仍藏着震撼与不解。
此刻她终于明白,当初邀月与东方不败初遇楚云舟时的那种感受。
越是靠近此人,越觉其深不可测,仿佛周身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心不由自主地被牵引,渴望拨开云雾,窥见真容。
直到,将他看得通透彻底。
同一时间。
城北街巷,暮色渐起。
一处偏僻客栈的后院里,夜色正浓。
朱无视推开房门,缓步走出,院中的上官海棠立刻起身相迎。
“义父!”
她轻唤一声,朱无视微微颔首,步伐沉稳地走向石桌,缓缓落座。
上官海棠随即沏好一杯热茶,轻轻搁在桌边。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片刻后转回身,低声问道:“义父,义母当真无碍了?”
朱无视目光平和,语气温缓:“已仔细查验过,素心体内断裂的经脉已然续接,状况与楚云舟所述分毫不差。依他所言,只需再以药方沐浴九次,寒毒便可尽除,届时她的身体自会康复如初。”
上官海棠闻言展颜一笑:“这是天大的喜事,义父多年的心结终于有望解开。”
朱无视嘴角微扬,眼中掠过一丝久违的柔和。
静默片刻,上官海棠轻叹道:“谁能想到,连天山冰库都困不住的顽疾,竟被一个年轻人轻易化解。那楚云舟的医术,实在堪称奇迹。也正因如此,义父才会甘冒奇险,将义母从极寒之地带回此处求医。”
朱无视望着夜空,低声道:“本王见过无数名医,宫中太医、江湖圣手皆不足道。可那楚云舟施针用药,举重若轻,仿佛病痛在他眼中不过是浮云掠影。这般手段,前所未见。”
上官海棠眸光微闪,试探着开口:“年纪轻轻便有此通天之能,义父何不设法将其收归麾下?”
朱无视却轻轻摇头,神色坚定。
“此人,不可招揽,也不愿依附任何人。此事不必再提。”
上官海棠眉头微蹙:“义父为何如此断定?”
朱无视反问:“你可还记得,方才楚云舟面对本王时的模样?”
上官海棠回想片刻,答道:“从容镇定,既不趋炎附势,也不故作疏离。”
“正是。”朱无视缓缓道,“据你所查,他年仅二十一,医术冠绝当世,修为已达先天初期。这样的人物,你觉得世间几人能驾驭?”
上官海棠沉吟良久,终是感慨出口:“单凭治愈义母这一件事,他的医术便足以名动天下。更何况这般年纪便踏入先天之境,放眼四海,唯有‘无双’二字,方可形容。”
朱无视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