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裕王的死,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让石亨、曹吉祥等人明白,即便他们拥立有功,也不能为所欲为,皇权依旧至高无上。后来石亨、曹吉祥等人相继被英宗清算,恐怕也与裕王的死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裴远听得心服口服,只是眉头依旧紧锁:“先生分析得有理。可如果裕王真的是被谋杀的,那‘烛龙’的首脑,难道就是这位早已‘病逝’的裕王朱见泽?他当年并没有死,而是金蝉脱壳,潜伏了下来?”
“可能性极大。”凌云鹤将青铜残片递到裴远面前,指着上面的龙纹,“你看这龙纹,造型诡异,龙头似烛,龙身扭曲如蛇,正是‘烛龙’组织的标志。而当年裕王的封地,恰好就在南阳一带,那里自古就有关于‘烛龙’的传说。而且,‘烛龙’组织行事隐秘,势力遍布朝野,若非有皇室背景之人,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夜色渐浓,宫墙巍峨,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裕王当年被英宗猜忌,惨遭谋杀(至少在世人看来是如此),他心中必然充满了怨恨。他不甘心自己的抱负就此落空,不甘心皇权被这样的人掌控。于是,他假死脱身,暗中积蓄力量,创立了‘烛龙’组织,蛰伏二十年,就是为了向英宗一脉复仇,夺回他认为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裴远不解地问道,“这二十年来,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发动政变,为何偏偏选择在成化年间?”
“时机未到。”凌云鹤缓缓道,“英宗在位期间,虽然晚年清算功臣,但朝政还算稳固,皇权集中,裕王即便潜伏下来,也难以找到可乘之机。而宪宗即位后,初期虽然想有作为,但后来沉迷后宫,宠信万贵妃,朝政逐渐被厂卫和外戚把持,官场腐败,社会矛盾尖锐。尤其是西厂的设立,汪直权重一时,与东厂相互倾轧,特务机构横行,人心惶惶。这样的局面,正是裕王(也就是‘烛龙’首脑)所希望看到的。”
他继续分析道:“而且,这二十年来,‘烛龙’组织一直在暗中发展势力,渗透到朝廷、厂卫、军队甚至江湖各个层面。他们需要时间积蓄力量,培养心腹,收集情报,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如今,宪宗病重,朝野动荡,东西两厂火并,人心惶惶,正是‘烛龙’组织发动总攻的最好时机。‘双影案’的出现,就是为了制造恐慌,动摇人心,为他们的政变铺平道路。”
裴远恍然大悟,心中的疑团豁然开朗。“这么说来,之前的‘鬼胎案’‘宫心案’‘盐枭案’,都是‘烛龙’组织精心策划的?他们一步步布局,就是为了削弱朝廷的力量,制造混乱,最终实现颠覆政权的目的?”
“正是如此。”凌云鹤点头道,“‘鬼胎案’揭露了黄河赈灾贪腐,动摇了朝廷的公信力;‘宫心案’牵扯到皇室子嗣,引发了后宫与藩王的矛盾;‘盐枭案’则摧毁了朝廷的部分财政来源,还牵扯出白莲教叛乱,消耗了朝廷的兵力。这一系列案件,看似各自独立,实则环环相扣,都是‘烛龙’组织庞大阴谋的一部分。他们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便会给予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凌云鹤的语气变得愈发沉重:“而‘双影案’,就是他们最终的杀招。通过制造‘复制人’的恐慌,让朝野上下相互猜忌,人人自危,破坏朝廷的统治秩序。同时,他们还想从血统和法统上否定宪宗的合法性,暗示当今的朝廷已经被‘妖人’渗透,而裕王作为‘正统’的朱氏血脉,理应顺天应人,取而代之。”
裴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诡异离奇的“双影案”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阴谋。一场潜伏了二十年的复仇计划,一个遍布朝野的秘密组织,一个意图颠覆皇权的“死而复生”的亲王……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裴远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眼神坚定,“既然已经知道了‘烛龙’首脑的真实身份,我们是否应该立刻禀报陛下,调兵围剿?”
凌云鹤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可。一来,我们目前只有推测和一些间接证据,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裕王还活着,更无法证明他就是‘烛龙’的首脑。贸然禀报,不仅不会被相信,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烛龙’组织提前发动政变,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二来,宪宗皇帝病重,宫中局势复杂,万贵妃与厂卫势力盘根错节,我们无法确定宫中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已经被‘烛龙’组织渗透。如果消息泄露,我们不仅会陷入危险,还可能给‘烛龙’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