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李天枢那双映照着这一切奇迹、熠熠生辉的眼眸之间缓缓移动。他缓缓抬起手,干燥温热的掌心轻轻落在儿子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少年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力量和温度,身体微微一震,侧过头看向父亲。
火光在李玄策脸上跳跃,他并没有看李天枢,依旧凝视着眼前这科技与玄学、未来与远古交织碰撞的奇景。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像山涧深流的溪水,清晰地穿透毕摩的吟唱和鼓声的轰鸣,流入李天枢的耳中,也仿佛流入这无边雨夜:
“天枢,看见了吗?”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的木板,投向浩瀚而未知的星空,“机器轰鸣的尽头,不是冰冷的数字尘埃…那是心跳,是比太阳更古老、也更年轻的脉搏。”他的手指微微收拢,仿佛要将这无形的感悟烙印在儿子的骨骼里,“我们追逐光与热,并非为了征服深渊,而是为了点燃自己,成为黑暗里……第一颗认出同伴的星辰。”
毕摩的吟诵再次拔高,如同穿云裂帛。他手中的火钳猛地顿住,点在地脉图的核心位置。鼓声在同一瞬间,以一声撼动灵魂的重击戛然而止!
“轰——!”
火塘中的烈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猛地向上窜起数尺,将整个木屋映照得亮如白昼!悬浮的糌粑金环在炽焰中爆发出夺目的光芒,雾气中的托卡马克全息影像内部,那蓝白色的等离子体流如同受到感召,奔涌得更加辉煌而稳定。那道自“岩缝”窜出的虚拟蓝焰,与地面地脉图喷薄的模拟光影,在最高点交融、湮灭,化作无数细碎的、星辰般的光点,缓缓飘散在充满松脂香、烟火气、金属余温以及古老智慧的空气里。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屋顶。屋外是凉山深秋的寒冷与潮湿,屋内,火塘依旧熊熊燃烧,温暖着古老的石壁,也映照着人类探索未知的永恒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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