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迸发!火星如烟花般四溅。
赵云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沿着枪杆狂涌而来,双臂剧震,气血一阵翻腾,脚下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夯实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才勉强卸去这股巨力。他心中骇然:“温侯神力,竟至于斯!”
不待他喘息,吕布一步踏前,地面微颤,画戟已如影随形般追击而至!戟刃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劈赵云顶门,势若雷霆万钧!赵云深知硬接不得,身形急向右侧滑步,同时银枪并非格挡,而是顺势贴住画戟长杆,手腕急速抖动,使出一股粘劲、绞劲,正是枪法中极高明的“灵蛇缠丝”,试图偏转戟锋,化解这开山裂石的一击。
“咦?”吕布再次轻咦,对赵云应变之速、技巧之妙更为赞赏。他画戟一沉一抖,一股更猛烈的震荡之力传出,欲要震开银枪。赵云却借力打力,身体如风中摆柳,顺着震荡之力旋身,银枪借旋转之势,枪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撩向吕布肋下!这一下变招犹如天外飞仙,妙到毫巅。
吕布“嘿”一声,画戟尾攥猛地向下一顿,“砰”地砸在地面,不仅稳住身形,更借助这一点之力,庞大的身躯竟异常灵巧地半转,戟杆精准无比地磕在赵云袭来的枪尖之上!“铛!”又是一声脆响。赵云只觉枪尖一股大力传来,攻势再次受阻。
两人身形交错,瞬间战作一团。吕布戟法展开,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每一戟都重若千钧,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或劈、或砍、或扫、或刺,简单直接,却因那无匹的力量和速度,变得威力无穷。戟风呼啸,卷起地上积雪与尘土,形成一道小型旋风,将两人身影笼罩。
赵云则如穿花蝴蝶,又似雪地银狐,将身法、步法、枪法发挥到极致。他深知力量远逊,绝不与吕布硬拼,全凭一杆银枪,将百鸟朝凤枪法的精妙发挥得淋漓尽致。枪尖时而如暴雨梨花,密集刺击;时而如凤点头,虚实变幻;时而又如蟒出洞,诡异刁钻。他不断游走,寻找吕布招式转换间的微小间隙,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地指向吕布必救之处,迫使吕布回防,以此延缓其攻势。
场中只见戟影如山,枪芒如星。方天画戟的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闷雷般的声响,而亮银枪则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气劲交击之声连绵不绝,“锵锵铛铛”如同打铁,火星不断在两人兵器碰撞处爆开。地面上的积雪早已被激荡的劲气清扫一空,露出下面坚实的地皮,甚至出现了一些浅浅的凹坑和划痕。
张绣在一旁看得心驰神摇,手心全是汗水。他自问武艺不俗,但场中两人的境界,显然已非他所能企及。主公神力无敌,戟法已臻化境,自不必说;而师弟赵云,竟能在主公如此猛攻下支撑不败,甚至偶有精妙反击,逼得主公也需认真应对,这份枪法、韧性、机变,着实令人惊叹。高顺不知何时也来到场边,凝神观战,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与赞赏交织的神情。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五十余合。吕布始终占据上风,攻势如潮,但赵云守得极稳,韧劲十足,虽屡屡遇险,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凭借精妙的身法和枪术化险为夷。他的枪圈越缩越小,但守势却越发严密,仿佛磐石,任由海浪冲击,我自岿然不动。
吕布眼中赞赏之意愈浓。他久战不下,豪气更生,长啸一声:“子龙,小心了!”话音未落,戟法再变!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压制,速度骤然提升,画戟化作一道道黑色闪电,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戟影层层叠叠,仿佛织成一张大网,向赵云笼罩而去。
压力陡增!赵云顿感呼吸一窒,周身要害仿佛同时被锁定。他咬紧牙关,将毕生所学发挥到极致,银枪舞动如轮,护住周身,枪尖与戟刃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碰撞、交击,发出一连串密集如雨的爆鸣。他脚下步法变幻莫测,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每一次移动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斩击。
六十合!七十合!
赵云额头已见汗珠,气息也变得粗重,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他在适应,在学习,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他的枪法似乎也在凝练、升华。
吕布看在眼里,心中爱才之念更盛。他知道,仅凭技巧和速度,短时间内恐怕难以真正拿下这韧性惊人的年轻人。他忽然卖个破绽,假意一戟“力劈华山”用力过猛,劈在地面,砸出一个浅坑,中路门户大开!
赵云激战之中,精神高度集中,觑得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几乎是本能反应,低喝一声,体内残余内力汹涌灌注枪身,亮银枪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人枪合一,如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闪电,直刺吕布因发力而略显前倾的胸膛!这一枪,凝聚了他全部的精神、气力与技艺,快!准!狠!
眼看枪尖即将及体,吕布却哈哈一笑,那劈空的画戟竟诡异地借着地面反弹之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撩起,同时他身形如鬼魅般一侧一旋,让过枪尖的正面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