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啊!你们看最后!”
“他……他前几天晚上,竟然还想调动土匪,杀害太子殿下和叶大人?!”
“他疯了吗?!”
每一条罪状被念出,都像是在滚沸的油锅里泼下一瓢冷水,引起一片哗然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百姓们的脸上,最初是茫然,随即是惊愕!
最后,彻底化为了愤怒和一种被深深欺骗和背叛后的狂怒。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个曾经受过周文元小恩小惠,对其感恩戴德的老者,激动地拄着拐杖,声音颤抖地反驳!
“周县令是清官!是好官!”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定是有人诬陷!对,是诬陷!”
旁边一个中年人却红着眼睛,指着告示上关于灭门案顶罪的部分,嘶声道:“诬陷?老王头!你忘了去年失踪的李小乙了吗?”
“就是那个有点傻,但心地不坏的后生!”
“他娘哭瞎了眼睛,到处找不着!”
“告示上说了,他就是被周文元抓去,顶了周家的灭门案,给害死了啊!”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许多人耳边。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更多悲愤的声音!
“还有我表哥!”
“前年说是冲撞了贵人,被抓进大牢,没两天就说是暴病死了!”
“现在想来……定然也是遭了毒手!”
“抗旱的时候,他亲自下地是不假,可你们还记得后来加征的那笔‘水利捐’吗?”
“说是修水渠,可水渠在哪儿?!”
“至今也没有修成!”
“我看……钱怕是都进了他的口袋了吧!”
“我就说嘛!”
“那张大户、李员外家刚出事,他们家的铺子,怎么第二天就换了另外一批人来接管!”
“原来都是抢来的!”
质疑的声音迅速被更多血淋淋的回忆和线索淹没!
周文元那精心营造多年的“清官”面具,在这铁证如山的罪状和众人拼凑起来的真相面前,轰然崩塌!
碎得连渣都不剩!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民愤!
“骗子!伪君子!狗官!”
“我们都被他骗了!骗得好苦啊!”
“他哪里是青天大老爷!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杀了他!杀了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还有那个助纣为虐的钱师爷!也不能放过!”
“对!处斩!统统处斩!千刀万剐!”
愤怒的吼声、哭骂、要求严惩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击着县衙的大门,回荡在清河县的上空!
昨日还备受爱戴的“周青天”,今日已成了人人喊打,恨不能食肉寝皮的国贼逆臣!
整个清河县,都沉浸在一片被颠覆认知后的巨大震惊和滔天怒火之中。
那曾经对清官的崇敬与感激,此刻尽数化作了最深的憎恨与唾弃。
民心之变,竟在旦夕之间!
……
数日之后。
清河县衙内,气氛依旧凝重。
朱标端坐于公堂之上,面前摊开刚从金陵加急送回的初步核查报告。
叶凡依旧静立一旁,目光锐利如初!
当朱标的视线落在报告上某个被朱笔圈出的名字,及其关联信息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发颤!
一股早已预料到,却又始终不愿彻底证实的怒火,如同压抑已久的岩浆。
终于在此刻,轰然爆发!
啪!
他猛地将那份报告重重拍在公案上,震得整个桌案都为之颤动!
“赵奎!果然是他!果然是这帮淮西勋贵!”
朱标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
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和一种被触及逆鳞的凛冽杀机!
“好一个永昌侯!好一个蓝玉!”
“手伸得可真长啊!”
“竟然伸到了这小小的清河县,伸到了这盘剥民脂民膏,甚至意图谋害孤的肮脏勾当之中!”
报告上清晰地写着。
根据对周文元账簿的深度核查。
发现数笔,来自清河县黑风寨的赃款及被侵吞大户家产的大额资金!
经过几次隐蔽的周转,最终都流入了金陵一家名为“清源茶庄”的商号!
而这家看似普通的茶庄,其真正的幕后掌控者,经过东厂密探查证,正是永昌侯蓝玉麾下得力义子——
赵奎和孙猛!
铁证如山!!!
这已不仅仅是周文元个人的贪腐。
而是牵扯到了盘踞朝堂,手握兵权的淮西勋贵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