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看你怎么救你自己……”
“这救民水火的路,就是你的黄泉路!!!”
……
子时已过,万籁俱寂。
唯有江浦县临时救治点的篝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
映照着一个个疲惫不堪却仍在忙碌的身影。
叶凡刚给一个病情稳定下来的老妇人喂完药,正用清水擦拭着双手,试图洗去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污秽感。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名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惊惶之色的县吏,在救治点外围被太子亲卫拦下后,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
噗通一声,跪倒在叶凡和几位值守太医面前。
声音带着哭腔和显而易见的恐惧!
“大人!各位太医大人!”
“不好了!邻县清河,天花大爆发!”
“比……比这里还要凶猛数倍!”
“已经……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县令大人特派小的前来,恳请太子殿下和诸位太医,速速前往救援啊!”
“去晚了,只怕……只怕一县之人都要死绝了!”
这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
砸在早已不堪重负的众人心头。
几位太医闻言脸色骤变,互相交换着惊惧的眼神。
疫病竟然在邻县也爆发得如此猛烈?
这瘟神蔓延的速度,实在超乎想象。
叶凡的眉头瞬间锁紧。
他放下布巾,走到那县吏面前,沉声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清河县疫情,具体是何情况?”
“从何时开始急剧恶化的?病患主要集中在何处?症状与我们这里有何异同?”
他的问题清晰而具体,带着特有的冷静和探究。
并非他不信。
而是出于一种习惯的审慎。
问清楚总是没错的。
因为根据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
清河县虽有天花病例,但一直处于可控的零星状态,远未达到江浦县这般炼狱景象。
突然之间如此猛烈爆发。
这不符合天花通常的传播和发展规律,其中透着蹊跷!
那县吏被叶凡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
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更加急切,几乎是捶胸顿足地描述起来!
“回……回大人!就是这两三日的事!”
“突然就……就控制不住了!城里城外,到处都是病人!”
“发热、出疹,比咱们这还快!好多……好多人家都死绝户了!”
“县令大人急得嘴角都起泡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让小的冒死前来求援啊!”
他描述的景象惨烈无比,语气夸张,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恐慌!
叶凡静静地听着,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语中一些模糊不清和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比如什么“突然控制不住”、“死绝户”这种情绪化而非事实性的描述。
以及对方那略显飘忽,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神。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蛇,悄然滑入叶凡的心底!!
这汇报,似乎……
有些夸大其词了?
是这县吏自己吓破了胆,汇报失实?
还是……另有隐情?
叶凡的心沉了下去。
他无法确定。
万一……
万一邻县的疫情真的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比如毒株变异,卫生条件极端恶劣,而突然失控了呢?
如果因为自己的怀疑而延误了救援,导致更多无辜百姓死亡,那他将背负上沉重的罪孽。
可是,若这是一个陷阱……
对方的目的何在?
是针对太子?
还是……针对自己?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朱标为了捉拿药商,带走了相当一部分精锐亲卫。
此刻救治点的防卫力量相对薄弱。
而此地,同样需要人手维持秩序,保护太医和物资。
自己若带人离开,这里的压力会更大。
风险与责任在天平两端剧烈摇摆!
叶凡的脑中飞速权衡着!
他不能拿一县百姓的性命去赌自己的猜测,但,也不能毫无防备地踏入可能的险境!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转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王太医,语气凝重,刻意加重了某些字眼,确保对方能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王兄,情况紧急,不容耽搁。”
“我即刻带一部分人手,前往邻县查看救治。”
他微微停顿,目光深沉地看着王太医,一字一句地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