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了。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带着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觉悟,缓缓回过头。看到爱丽丝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房间门口,正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和斥责,也没有被撞破秘密的羞涩和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不安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冰冷的空壳。
星暝沉默地将日记本合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将它轻轻放回书桌上原本的位置。他虽然被抓了个正着,行为堪称恶劣,但心里却奇异地并没有太多被抓包的心虚感,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窥见了太多沉重真相后的复杂情绪。他只是看着爱丽丝。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随性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难以解读的深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任何语言在此刻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爱丽丝也没有立刻发作或催促,只是用那双失去了平日神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几秒钟,她才再次开口:
“出去。”
星暝看着她。他很清楚,此刻爱丽丝表面上越是表现得平静无波,内心就越是脆弱和混乱,那层用强大意志力维持的、薄如蝉翼的冰壳之下,是汹涌澎湃、几乎要决堤的情感浪潮。他知道,只要自己此刻态度稍微强硬一点,哪怕只是多说一句辩解或安慰的话,都可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那强装出来的、摇摇欲坠的镇定彻底崩溃、瓦解,露出下面鲜血淋漓的脆弱。
他沉默了几秒钟,那双看透了太多世事变迁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理解,心疼,或许还有一丝……愧疚。然后,他做出了选择。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回答:
“好。”
他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如她所愿。
就在他与如同雕像般站立在门口的爱丽丝擦肩而过,即将踏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背对着她,补了一句:
“爱丽丝,逝去的人……无论如何思念,如何追忆,他们终究是回不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
“这个看似简单,却又无比残酷的道理……我花了很长、很长,长到几乎忘记时间的岁月,似乎才……勉强明白了一点。”
他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能瞥见爱丽丝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双原本强装平静、空洞无物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惊惶与痛苦,仿佛他刚才那句话,不是声音,而是一把冰冷而精准的匕首,直接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触及了她最柔软、最不敢面对的伤口。
星暝没有等待她的回应,只是留下这句如同最终审判般、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温柔的话语,便径直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将那几乎要凝滞的空气和爱丽丝骤然崩溃的情绪,隔绝在了门后。
“——或许……直到现在,我也还没能完全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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