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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在位的仍是体弱多病的近卫天皇,阴阳寮似乎对此束手无策,于是朝廷上下召开会议,以武勇和箭术闻名的源赖政挺身而出,在朝会上慨然请命,愿为君分忧,降服此怪。
接下这烫手山芋后,源赖政并未贸然行动。他先是沐浴斋戒,前往石清水八幡宫等地虔诚祈愿,祈求神明加持,随后才全副武装,携带强弓利箭,于预测鵺鸟会再次出现的夜晚,进入大内,在宫殿前的广场上严阵以待。
丑时将至,阴风骤起,果然如同往日一般,浓密的黑云自东方向的森林上空翻滚而来,瞬间遮蔽了月光,笼罩住大半个宫城。云层之中,怪影幢幢,那令人畏惧的啼鸣声再次响起,比以往更加清晰、更加刺耳。只见黑云最浓处,数只形态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鵺鸟”现出身形,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怨念与恐惧的集合体,扑棱着不存在的翅膀,朝着紫宸殿猛扑下来!
就在宫人惊恐掩面之际,源赖政深吸一口气,力贯双臂,张弓如满月。他目光如炬,锁定了一只为首的、气息最盛的鵺鸟,口中高声念诵“南无八幡大菩萨”的名号,将全身的勇气与信念灌注于箭矢之上——嗖!
离弦之箭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撕裂黑暗,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那只鵺鸟的核心!只听一声极其尖锐、非人般的惨嚎划破夜空,被射中的鵺鸟周身黑气溃散,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最终化作一团扭曲的、不断挣扎的暗影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其余鵺鸟见状,发出惊恐的啼鸣,裹挟着黑云,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在夜空中,再也未曾出现。
宫城之危暂解,众人欢呼。然而,事情并未结束。那被射落的“鵺”之残骸,虽然失去了活动能力,却依旧散发着浓烈的污秽与不祥之气,靠近者无不感到头晕目眩,不久后,宫中竟开始蔓延起诡异的瘟疫。唯恐引发更大的灾祸,朝廷下令,将这鵺尸装入一艘原木挖空的简陋小舟,自鸭川放下,任其顺流而下。小舟最终漂到了下游一个名为泽上江的渚边,惊恐的村民在阴阳寮的指引下,将其小心打捞上来,并举行了隆重的镇魂仪式,将其埋葬,此地后来便被称作“鵺冢”。
当然,这被射落的“鵺”,并非此刻正在佐渡岛上与猯藏聊天的封兽鵺本人,而是由平安京民众长期的恐惧、宫闱内部的阴暗怨气以及某些不得志之人交织而生的、徒具“鵺”之名的怨念集合体。不过,真正的封兽鵺后来觉得这个形象很有趣,确实曾偶尔以此形态现身吓唬过人,进一步固化了“鵺即此怪鸟”的民间认知。
此事虽了,但影响深远。阴阳寮耗费了大量精力处理后续,净化宫闱,安抚地脉,对任何新的、潜在的“异常”都变得敏感,却又因上次事件的棘手而显得有些投鼠忌器,行动上更加谨慎,甚至可以说是保守。
然而,真相往往比表面看到的更为复杂。事实上,以当时阴阳寮之首——阴阳头的实力,并非没有能力独自解决这扰宫的“鵺鸟”。他通过秘传的占卜之术,早已窥见了一丝天机:成功退治此怪物的勇士,必将获得无上荣耀,名震朝野,被世人传颂。但与此同时,那缠绕在怪物身上的深沉怨力与业障,也会如同附骨之疽,纠缠于退治者之身,最终导向不得善终的凄惨结局。这并非简单的功过相抵,而是一种更为诡谲的命运诅咒。阴阳头深知其中利害,他不愿让自己或麾下的精英阴阳师去承担这份看似荣耀实则凶险的使命。于是,他选择了“无能”——在朝议上表现得束手无策,将难题抛给了整个朝廷,暗中却推动了由武士来解决此事的进程。他甚至严厉告诫了自己一直颇为看好的年轻俊才,安倍晴明的直系后裔——安倍泰亲,严禁他插手此事。
安倍泰亲,此时虽年轻,却已显露出不逊于先祖的敏锐灵感和占卜天赋。他同样通过自己的卦象,看到了类似模糊而危险的预兆。他内心并非没有攘除奸邪、护卫皇室的意愿,但卦象同样显示,更大的波澜尚在日后。此时贸然出头,非但可能应了那凶兆,更会打草惊蛇,错过未来真正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机。“不动如山,以待天时”,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于是,他遵从了阴阳头的命令(或者说,与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选择了隐于幕后,静观其变。他看着源赖政挺身而出,看着他射落鵺鸟,看着他获得封赏,也暗中关注着那之后围绕鵺尸引发的麻烦,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感。
当然,属于鵺的故事毕竟是过去式了,现在名动京都的人物,也便是那位“玉藻”了。而就在玉藻前入宫后不久的一个夜晚,安倍泰亲在自己的宅邸中进行例行的星象观测与占卜。他点燃熏香,净手凝神,将心神沉入卦盘之中。然而,与往常的平静不同,这一次,卦象刚起,便呈现出一种混乱而强烈的态势——大凶之兆,直指皇宫核心,且与一股庞大而诡异的“美”与“魅”的力量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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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亲眉头紧锁,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