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意志?”星暝重复了一遍,看向渐渐被这边动静重新吸引过来的其他人,语气忽然变得空灵而肃穆,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指向任何武器,而是仿佛在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细微能量,又像是在承接某种无形的恩典,“你们可知,我所行之事,亦是在践行一份更古老的盟约?一份早在奠定磐石之前,便已存在于光与暗之间的……平衡之契。”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将脑海中关于后世那些异端学说、神秘主义以及天主教本身庞大复杂的象征体系碎片,糅合在一起,信口编织。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
“时代更迭,纪元轮回。旧的秩序已显疲态,新的篇章亟待书写。混沌的阴影正在现实壁垒之外徘徊。”他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仿佛背负着沉重使命的疲惫与坚定,“吾非窃贼,亦非僭越者。吾乃‘守望之人’,受命于沉默的至高意志,巡行于此崩坏边缘的尘世,甄选,引导,并在必要时……执行‘净化’。”他刻意停顿,让“净化”二字带着冰冷的回响,“斯卡雷特家族今日之劫,非是终点,亦非偶然,乃是宏大序曲中,必然奏响的第一个音符。”
这番充斥着“古老盟约”、“平衡之契”、“守望之人”、“净化”等宏大而模糊词汇的言论,在一头雾水的其他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们面面相觑,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神启”背后的含义。有人眼神迷茫,有人面露讥讽,但更多的人,包括雷纳德队长在内,都被那话语中蕴含的沉重宿命感和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设定”所震慑。
“胡言乱语!队长,别信他的鬼话!”一名性格急躁的队员忍不住喊道,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那他如何解释与这个黑暗生物为伍?”另一名队员尖锐地指出,充满敌意的目光射向伊莉雅,这是他们信仰中最根本的冲突点。
星暝闻言,不仅没有慌乱,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深邃,带着无尽悲悯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又最可悲的质问。“光与暗,善与恶,在你们眼中,竟是如此泾渭分明吗?”他轻轻摇头,如同一位失望的导师,“尔等只见血脉之异,却不见灵魂之光暗。岂不闻「我来本不是召义人,乃是召罪人」?亦或是「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
他引用着似是而非的经文(其中也夹杂了些许他自己即兴的发挥),声音温和却带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他缓缓将手搭在伊莉雅微微颤抖的肩上,这个动作在此刻显得如此自然,充满了保护与引导的意味,实则指尖微微用力,传递着准备行动的暗号,“此女,伊莉雅·斯卡雷特,其身负之命运,其灵魂中潜藏之光耀,乃是被选中的‘钥匙’之一,是破开当前死局的关键。吾之道路,吾之抉择,岂是拘泥于表象之分的尔等,所能妄加揣测与置喙的?”
他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虽无半分力量外泄,却自有一股源自绝对自信和掌控力的无形压力弥漫开来,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还是说,你们真的自信到以为,凭借手中这几件凡铁,以及你们那尚未窥见真正神恩的微末信仰,就能留下我的脚步,甚至……妄图‘击败’我这承天而行之人?”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逐字吐出,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审判之锤,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小队成员们感到呼吸一窒,握着武器的手心沁出冷汗。星暝的表现太不符合常理了,太,太不可思议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洞悉一切并掌控一切的从容,与他们感知到的“虚弱”形成了毁灭性的矛盾。他们不敢赌!万一对方真的拥有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神性庇护或终极底牌,贸然动手的后果,很可能不是荣耀的殉道,而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亵渎神灵的灭亡!
就在他们眼神剧烈闪烁,内心在天人交战,权衡着是冒着巨大风险执行抓捕(或击杀),还是暂时退却从长计议时,星暝仿佛能洞穿人心般,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如同在告解亭中引导迷途灵魂的神父:
“我知道,你们追寻的是朗基努斯之枪,那柄曾沾染神圣之血,辨明真伪的圣物。”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但你们可曾深思,为何它被尊为‘圣枪’?神圣的,究竟是那由凡铁铸就的枪身,还是其所承载的‘辨明’、‘救赎’与‘牺牲’之概念?是其所见证的那一瞬,决定了神性与人性的最终分野?”
他缓缓将手收回,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动作庄重而充满象征意义。“就像当年,罗马百夫长朗基努斯,以枪刺探,辨明了神圣的真伪。今日,你们亦可效仿。”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坦然,“若你们坚信手中的‘圣迹’与心中的‘信仰’,那么,便用它所指之器,效仿先贤,刺穿我这具皮囊包裹的心脏。看看我是否会如寻常罪人般倒下、腐朽。还是说……我会以另一种形式,印证那古老经典中所记载的——「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
他这番近乎“邀请”对方对自己执行“神圣裁决”的言论,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精神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