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审视星暝最核心的创伤,缓缓说道:“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此视而不见。或许,我该做出些许补偿——譬如,设法让你那干涸的力量之源,重新焕发生机,恢复到……至少是接近你原本的状态。”
核心提议终于抛出来了!星暝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七分自嘲、三分毫不掩饰的警惕:“恢复力量?月读大人,这听起来确实非常、非常诱人。但请恕我直言,不管从哪个角度想,您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对我而言,恐怕都未必是件好事吧?毕竟,我刚非法入侵了您的领地,冲撞了您的部下,还身负着与月都罪人交往的‘原罪’……这前脚威胁要永恒净化,后脚就许诺帮我恢复力量,这转折未免有些……‘令人不安’。” 他刻意将“善意”和“令人不安”咬得稍重,点明自己的疑虑。
月夜见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感:“哦?你是在质疑我月夜见的手段不足以做到这一点,还是对你自身‘蓬莱人’体质那近乎悖论的不死性,以及力量体系的特殊性,有所怀疑?”
星暝被他这话堵得一时语塞。直接说“我就是不信你包藏祸心”肯定不行,他只好采取迂回策略,试图将话题引向对方可能设下的陷阱:“并非质疑您的能力,也非怀疑我自身的特质。只是觉得……代价呢?如此逆天改命之举,需要付出何等代价?由谁支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月都的午餐,想必价格高昂到令人难以想象。我孑然一身,如今更是力量全无,恐怕支付不起。” 他紧紧盯着月夜见,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代价……”月夜见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仿佛陷入了某种对宇宙本质的哲思,说了一段看似飘忽、实则也让人云里雾里的话:“星暝,你可知道,在这看似无垠的宇宙、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之中,真正能称之为‘绝对永恒’的事物,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稀少。星辰会步入暮年,绽放最后的光辉后归于沉寂;维系世界的能源会遵循熵增之理,最终走向热寂;即便是构成你我、构成万物最基本单元的原子、质子,根据某些古老的推演,在经历那漫长到超越想象的时光尺度后,亦有衰变湮灭之期。甚至……”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星暝身上,那眼中仿佛有星河流转:“甚至你们蓬莱人那被视为禁忌、悖逆常理的不死性,那号称永恒不灭的灵魂,在经历足够漫长、漫长到连意识本身都可能被磨平、失去所有意义的时光冲刷后,是否也会有力竭而衰、迎来真正终末的一日?这也犹未可知。所谓的‘永久’,或许,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星暝皱了皱眉,不太明白月夜见为什么突然跟他讨论起宇宙寿命和哲学问题来了。但他隐约感觉到,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他顺着对方的话接道:“您说的这些……太过宏大遥远了。对我而言,您所说的‘长到几乎失去意义’,那和‘永久’也没什么区别。就像我这次失去力量,如果找不到逆转的方法,恐怕直到我自身的存在意志都被漫长时光消磨殆尽的那一天,都无法恢复。那对我来说,就是永久性的失去了。这与质子是否衰变、宇宙是否热寂,并无直接关系。”
“你说得对,也不全对。”月夜见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星暝的身体,“你所谓的‘透支力量’,导致永久性失去,其本质,更精准的描述应该是——你通过那枚戒指作为媒介与放大器,强行撬动了因果之弦,将属于你自身‘未来’某个时间段上的力量,逆向提取、坍缩,并作用于‘过去’的某个特定时刻。这种跨时间线的能量转移绝非无损,必然伴随着巨大的耗散与悖论修正的成本。而你,很不幸,正身处这个被‘预支’、被‘牺牲’了的‘未来’时间点上。你所承受的虚弱,便是那笔“交易”所需支付的‘代价’。万事万物,因果相续,总有其冷酷而公平的一面。”
星暝仔细咀嚼着这番话:“时间……逆向提取……代价……” 他隐隐感觉抓住了什么关键。如果他的虚弱是支付给“过去”的代价,是完成那场“交易”的必要一环,那么理论上,这个“果”在交易达成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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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混合着困惑与一丝微弱希望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您之见,我现在这种情况,这已经既定的事实,还有逆转的可能吗?您刚才说,您有办法?难道是可以……填补上那份被‘预支’掉的力量空缺?” 他故意将话题引向“填补空缺”,想看看月夜见如何回应。
月夜见看着星暝眼中对恢复力量的渴望,唇角扬起一个几近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