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意料之中的剧烈撞击并未到来。就在他离地面仅剩数丈之时,一股柔和却无比坚韧的无形力量悄然托住了他,让他下坠的势头骤然减缓,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轻轻放下,最终双足稳稳落地,连衣角都未曾凌乱。
“……呵,嘴上不饶人,下手倒还知道分寸。”星暝拍了拍并无灰尘的衣衫,低声嘟囔,心里对萝瑟茉的那点若有若无的怨气倒是消了大半。他环顾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不见人烟的原始林地,这让他松了口气——至少不必向任何人解释自己这非同寻常的登场方式。
暂时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月球上的危局如同阴云笼罩心头。星暝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显眼的银发,强烈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现在与凡人无异,灵力枯竭,拿什么去救远在月球、陷入重围的紫她们?难道只能在这里徒劳地等待,祈祷奇迹发生?
绝境之中,他想起了收藏的那枚玉符——纯狐所赠,言明可在危急关头捏碎求助。“若遇危急关头……” 眼下这情况,为了救紫她们,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羽毛状、触手温润的玉符取出,握在掌心,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捏——
玉符……纹丝未动。
“嗯?”星暝一愣,加大了力道,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那玉符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无。
“不是吧?这么结实?”他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甚至用上了双手,那玉符却仿佛与他较劲般,岿然不动,“这东西到底怎么用?需要咒语?还是需要灵力催动?” 一想到自己那空虚无比的身体,星暝更是气结,“我现在哪来的灵力?!这不是难为人吗!”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尝试了各种他能想到的土办法——用牙咬(差点硌到牙),找旁边最坚硬的花岗岩猛砸(岩石崩裂,玉符无恙),甚至寻了根韧性极佳的木头想来个“四两拨千斤”(木棍应声而断)……那枚看似莹润易碎的玉符,展现出了令人绝望的坚韧。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星暝几乎要对着天空咆哮。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际,身旁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窸窣声,伴随着低沉的、充满野性的嘶吼。几头皮毛如同阴影、眼泛赤红凶光、涎水顺着惨白獠牙滴落的野狼,嗅到了生人的气息,从林间暗处缓缓逼近,呈包围之势,显然将落单且气息“微弱”的星暝视作了盘中餐。
“啧,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星暝暗骂一声,下意识地后退。
然而,野狼的动作更快,为首那头格外雄壮的头狼后肢发力,带起一阵腥风,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猛扑过来,利爪直取星暝咽喉!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星暝冷静一避,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而就在这时,他手中那枚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坏的玉符,在感受到外界强烈的攻击性恶意和星暝那源自内心的、微小的“抵抗”意念的瞬间,竟“咔嚓”一声,被他下意识地捏碎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有刺眼夺目的光华。只有一股极其纯粹、极其凝练、仿佛能令万物回归原初、重返混沌的白色光晕,以星暝为中心,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荡漾开来。那光芒柔和而冰冷,并不炫目,却带着一种令灵魂战栗的湮灭气息。
扑向星暝的影狼,连同它身后那几头蓄势待发的同伴,在被那白色光晕扫过的刹那,动作骤然凝固,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停止了流动。紧接着……它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是化为飞灰,不是被分解,而是像被最高明的画师用纯白的颜料彻底覆盖,从“存在”的画卷上被干净利落地抹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没有血肉,没有毛发,没有嘶吼,甚至连它们扑击时带起的微风,都一同归于寂灭。它们原本所在的那片土地,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抚平”,露出下方光滑如镜、仿佛历经万古打磨的岩层。
白光一闪即逝,来得突兀,去得干脆,仿佛只是幻觉。周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星暝缓缓睁开眼,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景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那里只剩下一些玉符碎裂后留下的、正迅速消散的细微光尘。他用力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这就结束了?”他喃喃自语,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伴随着更强烈的懊恼涌上心头,“这玉符里封印的是一次性的强力攻击?!不是召唤纯狐本人的符咒?!我……我还指望她能亲自去月球扭转乾坤呢!这下糟了!唯一的希望,就这么浪费在了这几头不开眼的笨狗身上!真是……都怪萝瑟茉!要不是她不由分说把我扔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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