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与八云紫同款的蓝色帽子,系着红色魂状图案天冠的亡灵少女正优雅地(如果忽略她正像一团失去骨头的软泥般瘫在回廊边的话)漂浮在离地三寸的空中,淡粉色的眼睛失去了往日在庭院里追逐幽灵蝴蝶的神采,只剩下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巴巴的委屈。她拖长了尾音,那声音绵软得仿佛能拉出糖丝,精准地投向正在庭院中静坐冥想的魂魄妖灵:
“妖——灵——我好像……快要饿得消失掉了哦……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马上就要成佛了……”
魂魄妖灵,这位以意志坚定如钢、表情匮乏如冰着称的护卫(兼白玉楼大厨),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乱一下。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自家主人,声音平稳:“幽幽子大人,请您正视现实。距离您上一次进食,仅仅过去了半个时辰。在那段时间里,您消耗了:三人份的牡丹饼,其豆沙馅料之甜腻,足以让寻常人类蛀掉半口牙;五人份的樱饼,其糯米外皮之软糯,足以粘住一只不慎飞过的冥蝶;一锅以冥界特产的‘忘忧蛤’和‘三途川藻’为主料,辅以大量现世珍贵菌菇熬制的海鲜粥,其容量足够支撑一个十口之家度过三个饥荒日;以及,”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惨烈的“战后”现场,“属下考虑到您可能会在正式餐点间感到‘些许’空虚,而特意准备的,内含二十四种不同口味、总计三层的漆木食盒点心——如今,连食盒的碎片都找不到了。”
妖灵甚至怀疑,幽幽子大人是不是连食盒上的金漆都给舔舐干净了。
“诶?有、有那么多吗?”幽幽子眨巴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我失忆了”的无辜,“可是,妖灵你看,”她轻轻拍了拍自己平坦得不可思议、仿佛连接着无尽虚空的腹部,“它还在叫,它在抗议,它在说‘幽幽子大人,我需要更多的爱和食物来填补这永恒的空虚’……”
妖灵沉默着,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后那半灵化的部分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要缩起来的战栗。这绝非错觉。因为就在上周,幽幽子大人就曾一边享用着妖灵精心烤制的、涂满了蜂蜜的岩鱼,一边用那种充满学术探究意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半灵,语气天真又残忍地说:“妖灵呐,你的半灵看起来好像哦,软乎乎、蓬松松的,不知道嚼起来是什么口感呢?是Q弹的还是入口即化的?好想尝一小口试试看呀……”
当时妖灵差点没把手中的白楼剑直接插进地里以稳住心神。
本着对幽幽子大人“身体健康”(以及自身半灵完整性)的最高负责态度,妖灵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丝寒意,再次坚定地重复:“为了您的……魂体稳定考量,短时间内大量、高频次的进食并非良策。还请您稍作忍耐,距离下一次预定用餐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呜哇……妖灵好冷酷,好无情……”幽幽子发出了毫无真实性的悲鸣。她飘忽着凑近妖灵,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属于生者的微弱暖意(这在她感知里更像是一种诱人的“食物信号”)。她的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妖灵身后那团仿佛有自己生命力的半灵,嘴角勾起一抹甜美又危险的弧度,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可是,妖灵,如果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吃的话……你说,我是不是只能……尝尝你了呢?就尝一点点,一小口,或许……从看起来最像甜点的部分开始?”
妖灵:“!!!”
尽管面部肌肉依旧控制得极好,但妖灵能感觉到自己的半灵部分正在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缩回体内。她“唰”地一下站起身,动作依旧流畅迅捷,却带着一丝仿佛要逃离捕食者般的决绝:“属下立刻去厨房进行彻底巡查!或许有遗漏的食材可以应急!” 尽职尽责的护卫,决不能坐视主人陷入因“极度饥饿”而产生“啃食下属(半灵)”这种可怕念头的境地!这绝非出于对自身安全的担忧(大概),纯粹是维护白玉楼秩序和主人尊严的必要之举!
然而,当妖灵快步穿过幽静的回廊,来到白玉楼那宽敞却此刻显得无比空旷的厨房时,眼前的一切让她整个人(或许是半个人?)也仿佛沉入了三途川底。
昔日里虽然谈不上堆满山珍海味,但也总是井然有序、储备充足的厨房,此刻只能用“惨遭洗劫”来形容。巨大的米缸空空如也,缸底干净得能照出妖灵略显苍白的脸;存储干货的橱柜大门敞开着,里面连一点香菇蒂或海苔碎屑都没剩下;原本悬挂着各种风干肉品的架子,如今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挂钩在空气中轻轻摇晃;就连存放调味料的罐子,也大多见了底,尤其是糖罐和油瓶,干净得像是被最勤奋的付丧神仔细清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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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妖灵眼角剧烈抽搐的是,她清晰地记得,碗橱里原本有一套塞满了整个橱柜、印有樱花印记的瓷盘,如今……如今至少少了五六个!联想到幽幽子大人那连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