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他悄咪咪地摸进永远亭外围的院墙,一个充满戏谑、刻意压低了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了。
“哎呀呀~看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星暝大人吗?鬼鬼祟祟的,是想来偷挖今年最新鲜的竹笋呢,还是想来‘借阅’永琳大人刚整理好的新药方呀?”
星暝身体一僵,动作定格在一个有些滑稽的潜行姿势上。他缓缓转过身,看到因幡帝靠在一根翠绿的竹子边,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垂下的兔耳朵得意地轻轻晃动着。
“嘘——!”星暝下意识地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紧张地四下张望,“小声点,帝!我不是来偷东西的!”他压低声音辩解道。
“哦?”帝歪着头,脸上写满了“不信”两个字,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不是偷东西,那干嘛像做贼一样溜进来?难道……”她故意用夸张的、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语气小声说,“……是想对辉夜大人图谋不轨?哇哦~星暝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少胡说八道!”星暝没好气地低声反驳,感觉额头有点冒汗。他深知这只兔子的难缠,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耽误正事,他下意识地变出一个装满新鲜萝卜的袋子,“这个给你,”他把袋子递过去,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我办完事就走。”
帝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看到了最珍贵的宝石一样,一把抢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看里面那些居然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萝卜,满意地点点头,嘴角翘得老高:“嗯~这还差不多。品相不错嘛!好吧好吧,看在萝卜的份上,我就暂时‘失明’一会儿好了,保证不告诉她们你来了。”她拍着胸脯保证,虽然那保证听起来毫无可信度。
星暝刚松了口气,忽然又觉得不对劲。等等!自己明明是来调查情况的,是理直气壮的潜在受害者(可能)!为什么要怕被发现?为什么要行贿(虽然只是萝卜)?为什么要给封口费?这不等于是承认自己心里有鬼,行为不端了吗?这完全不符合他此行“讨说法”的初衷!
“不对!帝,你把萝卜还我!”星暝反应过来,伸手想去抢回那个袋子,“我是来找师匠有正事的!才不是做贼!”
帝敏捷地往后一跳,把袋子紧紧抱在怀里,冲他吐了吐舌头:“略略略~送出来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星暝你也太小气了吧!亏我还想帮你保密呢!现在嘛……我可要考虑是不是该大声喊一下,看看永琳大人是不是在找她走丢的实验材料……”她狡黠地威胁道。
星暝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不想跟这只狡猾无比、精于敲诈的兔子多做纠缠,那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他决定放弃萝卜,直接去找正主——八意永琳。只要找到师匠,旁敲侧击一下,或者干脆直接问(虽然可能有点危险),应该就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自愿”参与什么新药试验……
他刚转身翻过院墙,下定决心无视帝,打算快步穿过庭院前往永琳常待的地方时,就感觉一个冰凉、坚硬、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东西轻轻地、却带着明确威胁意味地抵在了自己的后腰上。同时,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甜腻无比、却又让星暝瞬间寒毛直竖、冷汗直冒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根响起:
“好久不见了啊~星~暝~君~?这么着急,是想去找谁呀?来了永远亭,都不先来看看妾身吗?真是让人家好~伤~心~呢~”
星暝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像是生锈的齿轮般转过头。蓬莱山辉夜正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完美无瑕、堪称典范的公主式微笑,只是那双深邃如夜空的黑眸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危险的光芒。而她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造型精巧、看起来就极其锋利冰冷的——呃,可能是用来进行某种极度“精密”手术的小巧刀具?——正不偏不倚地抵着他。
“辉、辉夜……”星暝干笑两声,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料,“好、好久不见……真是巧啊哈哈……你、您今天的气色真好……”他试图用恭维话蒙混过关。
“是呀,真的好~久~不~见~呢。”辉夜的笑容越发灿烂迷人,但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背后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怨气却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久到妾身都快忘记星暝君长什么样子了,还以为你被哪个时空裂缝给吞掉了呢。怎么,今天是什么风,终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到我们这冷清偏僻的永远亭来了?”
星暝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虚。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确实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思进取地在东国游荡,没来永远亭拜访了……等等!如果自己很久没来了,那怎么可能吃到永琳师匠新开发的、能导致记忆断片和行为错乱的怪药呢?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出了大问题?不仅仅是今天的事,连时间感都混乱了?
但眼下,显然不是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