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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一番复杂的情绪和简单的仪式性告别后,坂田金时还是背着他的小包裹(里面是合欢给他准备的肉干和果子),扛着他那柄标志性的巨斧,加入了满仲的队伍。满仲心里虽然有点莫名的不痛快,但于情于理,也不可能真的把一个天赋异禀、且显然与女儿有缘的人类孩子扔在深山老林里不管。他好歹是堂堂镇守府将军之子,未来的朝廷栋梁,这点气度和担当还是有的。况且,冷静下来想想,这金时天生神力,心思纯粹如白纸,若是带回京都好好教导培养,将来或许真能成为一员忠心耿耿的猛将,甚至是未来的一大助力。当然,更深层的、不能宣之于口的考虑是,他与坂田合欢为首的这些山姥之间,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脆弱的秘密约定:山姥们必须保守“赖光”(光)那异常表现和今日足柄山发生的一切秘密;而作为交换,满仲承诺会善待金时,不追究其被妖怪养大的出身,也会保护他,绝不会对外宣扬这段经历(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是极大的污点)。
回程的路上,多了个精力无穷的金时,气氛变得截然不同。这家伙简直像个移动的十万个为什么,加上刚刚离开熟悉的山林,对一切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好奇心。马车里,他叽叽喳喳地就没停过嘴。
“赖光大姐头!赖光大姐头!”金时凑到光对面,眼睛亮晶晶的,“京都的房子真的都是用木头和纸做的吗?下雨会不会淋塌了?比山里的山洞怎么样?”
“赖光大姐头!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呀?也吃烤野猪吗?有没有那种甜甜的、软软的,合欢姐说叫‘果子’的东西?”
“大姐头,你之前身上为什么会冒紫光啊?还会滋滋响!好厉害!能教教我吗?我力气大,肯定能学会!”
光一开始还被他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被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和描述山里生活的趣事吸引了。她饶有兴致地听他讲怎么掏蜂窝被蜇得满头包,讲夏天在哪条最深最凉快的溪水里扑腾,讲冬天跟着山姥们挖冬笋,讲合欢姐虽然有时候很凶会敲他脑袋,但总会把最嫩的肉留给他吃……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心思单纯,很快就熟络起来。有时候趁着大人们休整不注意,还会偷偷找个空地切磋一下。结果无论是玩闹似的比划,还是稍微认真一点的角力较量,金时惊讶(甚至有点沮丧)地发现,自己居然每次都打不过光!她那娇小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和速度,木刀挥起来的角度刁钻无比,而且她好像总能提前一点点预判到自己的动作。
输了几次后,金时倒是毫不气馁,反而对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挠着那头灿烂的金发,憨笑着大声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坂田金时真正认可的大姐头了!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山里大家都是这样的规矩!谁打架最厉害,谁就是老大!”不过他马上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合欢姐不一样!她救了我的命,养大我,她永远都是我最大的合欢姐!”
光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又觉得挺新奇、挺受用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马车外,骑在马上的满仲,听着车厢里传出的、女儿和金时断断续续的对话和偶尔爆发出的、女儿难得轻松愉快的笑声,心情复杂万分。女儿的异常表现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始终悬在他的心头,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忧虑。但此刻,能平安归来,还能听到女儿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声,又让他感到一丝难得的安宁和慰藉。那个叫坂田金时的小子,来历奇特,性子野得像只山猴,但心思纯净,天赋异禀,对光似乎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维护之意,或许这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份缘法,是上天(或者别的什么存在)给予女儿的一份礼物?
只是,平安京那巨大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那里是权力的中心,也是漩涡的中心,从来都不是一个平静祥和之地。回到京都后,该如何妥善安置金时这个来历不明的“异类”?该如何更好地引导、保护和教育身负惊天秘密的女儿?又该如何向藤原实赖大人汇报此次相模国之行的“成果”(自然要隐去大部分真相)?一个个现实而棘手的问题接踵而来,让满仲的眉头又重新缓缓蹙起,变得深沉而凝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很快,一名身着轻甲的斥候策马狂奔而至,在队伍旁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急促的嘶鸣。斥候满头大汗,脸上沾着尘土,气息粗重,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紧张。
“大人!”斥候滚鞍下马,单膝跪在马车旁,声音带着喘息和不自然的紧绷,“前方急报!请大人暂缓入京!”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车厢内好奇探出头的金时,迅速低下头。
满仲心头一凛,那股刚被女儿笑声驱散些许的凝重感瞬间重新聚拢,甚至比在山中时更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