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妖精离开后,她一直牢牢记得她临行前的温柔叮嘱,努力照着她的话去做——不再像过去那样全凭本能和一股蛮力去胡闹、去战斗,而是试着让自己真正静下心来,去感受吹过山林、带着松香与花息的微风,去触摸清晨沾染着晶莹露水的柔软青草与树叶,去侧耳聆听不远处山洞里溪水潺潺流淌的自然韵律,努力将自己真正融入、视为这广阔自然中的和谐一员。慢慢地,她发现自己体内那与生俱来、操控火焰的力量似乎也有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不再总是那种冰冷、耀眼的银白色,偶尔也会顺从她的心意,跃动出明亮、充满生命力的橙红色,就像最普通的篝火一样,能带来暖意……只是,在极少数她情绪特别低落、或者连自己也没彻底弄明白的瞬间,那跃动的火焰会陡然变得深邃、沉寂、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漆黑,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连她自己都感觉陌生和隐隐的诧异。
这就是“长大”必须经历的过程吗?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如果长大的代价是大家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地开心,是失去热闹的玩伴和那些简单轻松的嬉戏时光,那她宁愿永远做个只知道傻玩傻闹、累了就趴在主人膝头打盹、被主人无奈又宠溺地揉乱头发的小不点。她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吃得太多了,能量增长太快所以才长得快?要是能少吃一点,再变回以前那个能量微薄的自己,主人是不是就不会总觉得她是个需要独立的大孩子,而不会总往外跑了?会不会就能多留下来陪陪大家?
这时,一阵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好闻的草木清香传来。冴月麟提着一个手工编织的小竹篮,轻盈地踏入了神社的院子。篮子里装着一些刚采撷不久的、还带着山涧清冽水汽的翠绿野菜。她一眼就瞧见灵梦虽然姿态放松地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茶,但眼神却有些飘忽地望着远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极淡的、难以化开的落寞,似乎没什么精神。
阿麟没有直接提起那些可能令人烦忧的沉重话题,她步履轻快地走到灵梦身边,将小篮子放在一旁,柔声开口:“灵梦,看我带来了什么?刚在山涧边采到的,很新鲜哦,晚上可以煮一锅暖暖的野菜汤。对了,最近神社里一切还好吗?总觉得你好像有点提不起劲呢,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灵梦闻言,像是瞬间被按下了某个切换开关,脸上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绽开她那种招牌的、充满元气和些许散漫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片刻的走神与低落从未存在过:“我?我好得很呐!吃得好睡得香!硬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她放下茶杯,伸了一个大大的、毫无拘束的懒腰,全身骨骼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然后起身,走到庭院中环顾四周,撇了撇嘴,“可能就是太——闲——了吧!感觉骨头都要闲得生锈了!再这样下去,我作为巫女的职责感都要被懒虫吃掉了!是不是该找点什么事情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呢?”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院子里扫过,从打盹的玄爷到假装自己是装饰品的神玉,最后落在不安分的草薙剑和墙角的扫帚上,似乎在寻找什么能让她“重振巫女雌风”的目标。
阿麟眨了眨她那双清澈澄净、仿佛蕴藏着智慧的金色眼睛,微微歪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疑惑,顺着灵梦那跃跃欲试的目光,好奇地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住户”。
星焰被灵梦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顿时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
神玉和玄爷展现了惊人的默契,一个瞬间收敛了所有光华,假装自己只是块被随意放置的普通鹅卵石;另一个则把脑袋、尾巴和四肢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缩进了巨大的龟壳里,仿佛已经沉睡了千年。
“喂喂!”只有心直口快的草薙剑忍不住发出声来,“为什么说话就说话,眼神老往老夫这边瞟啊!老夫是剑!是斩妖除魔、享有赫赫威名的神剑!不是用来修房子的榔头,也不是给你解闷的玩具!”
就在这一片微妙的氛围中,留琴的听觉传感器似乎捕捉到了远处山林间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寻常的动静——像是几只兔子在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交谈,隐约飘来“星暝…”、“赖账…”、“胡萝卜…”、“宣传…”等零星词语,但很快又消失了。她内部的逻辑处理器暂时无法将这些碎片信息与当前任务关联,于是将其标记为低优先级背景噪音后便不再理会。她的视觉传感器和分析程序迅速锁定了新的目标——墙角的扫帚。基于上次的“扫地性能优化”任务虽失败但未取消,她判定再次尝试是合理的。于是她默默地走过去,精准地拿起那把扫帚,双手以无可挑剔的力学姿势握住柄部,关节微调,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蓄势待发的突击姿势,能量核心开始为接下来的“高效清洁作业”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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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留琴?扫帚?你拿扫帚想干嘛?!那个姿势不对!快放下!”灵梦瞬间警觉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