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暝冲上前,蹲下身探了探狐妖的鼻息,又摸了摸她颈侧的脉搏,已然断绝。他看着地上那几株寻常的、乡间孩童咳嗽时常用的草药,再看看狐妖扭曲的伤腿,还有她至死都护在怀里的包裹……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鬼!”星暝站起身,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有一丝痛惜,“你……你这也太果断了些吧?连问都没问一句?”他指着地上散落的草药,“你看这些!她未必就是害人的妖怪!”
博丽鬼面无表情地收回御币,眼神却飘忽了一瞬。她扫了一眼地上的草药和狐妖的尸体:“星暝师父,她身上有妖气,村民指认她为害人妖怪,且在此凶地现身。证据确凿,还需要问什么?”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逻辑,“既为妖怪,又害了人,若此时不打杀,难道要等她伤势痊愈,道行恢复,为祸一方时再动手吗?那时要死多少人?除恶务尽,此乃巫女本分。”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仿佛在她心中早已刻下了铁律:恶妖见之则诛。
星暝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毫无动摇的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知道鬼的心结,知道那血海深仇扭曲了她的认知,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只会激起她更深的抗拒。他心中叹息,看着地上那孤零零的狐妖尸体,想着至少该替她收敛一下,免得曝尸荒野。但眼下……
他瞥了一眼身旁气息冷硬的博丽鬼,只得将这份心思压下。罢了,等会儿送鬼回去后,再悄悄折返回来处理吧。
两人沉默地下山。回到村口时,那些焦急等待的村民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大人!怎么样了?”
“那妖怪……除掉了?”
“我男人……能回来了吗?”
博丽鬼停下脚步,迎着众人期盼又恐惧的目光,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这两个字如同定心丸。大多数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恐惧一扫而空,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多谢神官大人!多谢巫女大人!”
“两位大人真是法力高强!”
“我们村有救了!”
“唉,可惜……”
人群中,一个穿着略体面些、像是村里头目模样的中年男人挤出人群,脸上堆满了感激涕零的笑容。他快步走到星暝和鬼面前,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二位大人辛苦!这是我们全村人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万望收下!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啊!”
星暝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拒绝这些凡俗钱财——他带鬼出来是“实践”,可不是为了这个。然而,就在他准备推辞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递钱的中年男人身边,另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穿着粗布短褂,腿上扎着绷带的年轻男子,在听到“妖怪死了”的消息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深切的悲痛?这男子嘴唇哆嗦着,猛地转身,一言不发地就朝着山林的方向狂奔而去,脚步踉跄,仿佛失了魂。
星暝心头微动,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他不动声色地接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入手冰凉,里面显然是硬货。他随意地将钱袋塞给身旁的博丽鬼:“拿着吧,村里人的谢意。”同时,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中年男人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和其他村民的赞誉。
“五郎大人仗义!”
“是啊是啊,多亏了源五郎大人!”
“感谢五郎大人替我们出了大头呢!”
星暝无心听这些人情世故,只想赶紧离开,找个机会折返山林。他朝村民们拱拱手:“妖物已除,此地应无大碍了。我等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村民们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星暝拉着还在微微蹙眉看着钱袋的博丽鬼,转身便走。
刚走出村子没多远,沿着田埂往回走,博丽鬼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低头,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那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是几块成色普通的碎银和一小块压得扁扁的金叶子,在乡间算是重礼了。然而,在金银之间,却夹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没有署名的小纸条。
鬼展开纸条,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我们村里的茂作,就是腿上正扎着绷带的那位,他是妖怪同伙!若能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他,必有重谢!(金子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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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潦草,透着一股急切和阴冷。虽然没有落款,但递上钱袋的是谁,许诺重谢的又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博丽鬼捏着纸条,指尖冰凉。纸条上赤裸裸的买凶杀人,还有那个叫源五郎的村民(即之前领头跪拜、奉上酬金的中年男子)前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