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闻到味了。”我说。
他看了眼灶台上的锅,“面快好了,先坐下。”
我没动,“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小时前。”他说,“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不通。”
“路上信号不好。”我把包放在沙发上,坐到餐桌前。
他端来一碗面,热气往上冒。汤是清的,上面浮着几片葱花,鸡块炖得软烂。他把筷子递给我,“吃吧。”
我低头喝了一口汤,温的,不烫。面条很筋道,咬下去有弹性。我一口接一口地吃,没抬头。
“今天跑了一天。”他坐在对面,手撑在桌边,“累了吧。”
“还好。”我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林老跟你说什么了?”
我停下筷子,“你怎么知道我见的是林老?”
“你记事本上写的地址,我去过一次。”他说,“那地方偏,打车都不愿意去。”
我盯着碗里的汤,倒影有点晃。“他说我母亲姓汪,是个歌手。二十年前唱过歌,后来突然就不唱了。”
关毅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他还给了我一个线索。”我声音低了些,“关于一场演出的录像。”
“然后呢?”
“我要去找。”我抬头看他,“只要还在,我就要找到。”
他点点头,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纸盒。包装是淡黄的,上面印着红色字,写着“桂花糕”。
“这个牌子,”他把盒子放在我面前,“你小时候常吃。”
我愣住。
“你养母每次看你心情不好,都会买。”他说,“后来你紧张的时候,也会哼那家店门口放的调子。”
我手指碰了下盒子边缘。纸皮有点粗糙,但摸着舒服。
“跑了三家才找到。”他说,“现在很少有店卖这个了。”
我打开盒子,糕点整齐排着,颜色浅黄,表面撒了层薄糖粉。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味慢慢散开,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你还记得这些。”我声音有点哑。
“不是大事。”他说,“但你每次吃这个,眉头会松一点。”
我没再说话,低着头一块一块地吃。吃到第三块时,眼睛有点酸。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他说,“查可以,但得休息。”
“我知道。”我放下最后一小块,“可我不想等。”
“没人让你等。”他站起身收拾碗筷,“只是别一个人扛。”
我看着他背影。水龙头开了,碗碟碰在一起发出轻响。
“下周进录音室。”他一边洗一边说,“公司安排的新制作人,对你挺重视。”
“我知道。”我说,“我会好好录。”
厨房的灯亮着,照在他肩上。水流声持续不断,泡沫顺着瓷盘滑下去。
“但我还是会继续查。”我站起来走到门口,“不会停。”
他关掉水,转过身。
我们对视了几秒。
“那就让我陪着。”他说。
我喉咙动了一下,没应声。
他走过来,把围裙解下来挂在门后。“你先坐着,还有甜汤。”
“不用了。”
“喝了再走。”他语气没变,“红枣煮的,不甜。”
我没拒绝。
他重新开火,锅里加水,放进几颗红枣和一小块冰糖。勺子轻轻搅动,水慢慢热起来。
我坐在餐桌旁,手放在桌面上。指甲边缘有点毛糙,指尖还沾着糕点的碎屑。
“你最近睡得好吗?”他问。
“还行。”我说,“就是梦多。”
“梦见什么?”
“一些老房子,树,还有女人的背影。”我顿了顿,“她穿旗袍,站得很直。”
关毅没回头,只是继续搅汤。
“你觉得她为什么离开?”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你现在能查到这些,已经比从前近了很多。”
汤煮开了,气泡从锅底冒上来。他关小火,盖上盖子。
“以前我以为自己是被丢下的。”我说,“但现在我觉得,她可能也没办法。”
“有些选择,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他说。
我抬头看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做无用功?”
“不会。”他拉开椅子坐下,“换作是我,也会想知道。”
窗外传来远处车辆经过的声音,楼下有人在说话,音量不高。屋里的灯光稳定,照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想找的东西?”我问。
“有过。”他说,“一张照片,我爸留下的。我一直没找到。”
“后来呢?”
“后来发现,找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