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拿着笔在曲谱上标注。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脚上,又迅速移开。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练习室的灯自动亮起。我停下来歇气,发现他一直没动,曲谱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符号。
“你觉得……我能改走位设计吗?”我问,“比如减少移动距离,把重点放在眼神和手势表达上?”
他抬起头:“可以。但前提是脚伤必须恢复。否则再好的设计,你也做不出来。”
“那如果……我只能坐着唱呢?”
他沉默了几秒,“那就坐。只要声音在,舞台就在。”
我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他又补充一句:“但不是现在。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脚消肿,让身体记住什么叫‘节制’。”
我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练习。这一次,我把《老屋灯光》的第一段轻轻哼出来。没有伴奏,也没有动作,只是单纯地发声。唱着唱着,声音里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沉静。
他听着,没打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他合上曲谱,“今天到这儿。”
我试着站起来,脚还有些发沉,但能支撑。他扶了我一把,没多说什么。
我收拾包的时候,顺手把那双袜子取下来,放进水盆里泡着。明天还得穿,得洗干净。
他拎起保温桶,走到门口又停下,“明天九点,先来医务室检查。没问题再进练习室。”
我答应了。
他走了之后,我没马上离开。坐在琴凳上,轻轻活动脚踝。疼还在,但比白天轻了些。我翻开歌词本,在《菜市场》那一栏写下一行字:**“坐姿演唱,情绪不变。”**
然后合上本子,关灯出门。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点月光,照在暖气片上。我晾好袜子,转身走向电梯。
脚底踩在地砖上,每一步都提醒我今天的失误。但我也知道,这不是终点。
回到公寓楼下,我摸出钥匙。刚插进锁孔,门从里面拉开。
“回来了?”妈妈探出头,“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笑了笑,“汤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