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用那柄镶满宝石的尚方宝剑的剑鞘,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在那武官的胸甲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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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
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响亮。
“好甲。”林渊终于开口了,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像是在夸奖对方的衣着品味,“保养得不错。”
那武官一愣,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渊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如坠冰窟。
“可惜了,”林渊的目光从对方的铠甲,移到了对方那把同样崭新、连剑穗都还是鲜红色的佩刀上,“这么好的甲,这么好的刀,却没沾过半点闯贼的血,也没染过半点城墙的灰。”
他抬起头,直视着对方那双因为恐惧而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脸上的笑意未减,语气却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本官很好奇,穿着这身甲,躲在哪个角落里喝酒,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
“我……我没有!卑职没有!”武官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道,“卑职……卑职一直在督战!一直在……啊!”
林渊懒得再听他废话。
他手中的钢刀,毫无征兆地挥出。
一道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弧光闪过。
那名武官的辩解声戛然而止,他跪在那里,身体晃了晃,一颗硕大的头颅,便从脖子上滚落下来,咕噜噜地滚出老远,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错愕的表情。
腔子里的血,隔了一瞬,才“噗”地一下,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将他身前那片干净的青砖,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儒雅的暴徒”,柳如是曾经给他的这个评价,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展现。
温和的言语,残暴的手段。
极致的反差,带来了极致的震慑。
“还有谁?”林渊提着那把滴血的刀,环视四周,声音依旧平静,“还有谁的铠甲,像他一样干净?”
“唰啦——”
一片兵器甲叶的碰撞声响起。
他周围的那些将官们,不论官职大小,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身边的墙垛上、地上,狠狠地蹭着。
更有甚者,直接抓起一把地上的血水泥土,就往自己那身光鲜的铠甲上胡乱抹去,仿佛那是什么能救命的护身符。
一时间,城墙上这片小小的区域,上演了一出滑稽而又恐怖的荒诞剧。
小六子站在林渊身后,看着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将官们,此刻如同受惊的鹌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与快意。
爽!
太他娘的爽了!
这才是大人!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跟这些酒囊饭袋废话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杀了两个,效果已经足够。
林渊随手将那柄沾满血污的佩刀,扔回到那具无头尸身的旁边。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些噤若寒蝉的士兵和将官。
此刻,再也没有人敢与他对视。所有人都低着头,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绝对力量的臣服与畏惧。
“从现在起,”林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林渊,总领京城防务。我的话,就是军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头颅。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肚子是饿的,心是冷的。以前的规矩,我不懂,也不想懂。从今天起,我们立新的规矩。”
他指向城楼下,小六子已经会意地命人抬来了几口大箱子。
“打开!”
箱盖被掀开,一片灿烂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是白花花的银子!
“看到了吗?”林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斩敌一卒,赏银五两!当场兑现!斩敌一将,赏银百两,官升一级!绝无虚言!”
他又指向另一侧,那里,几辆独轮车正吱吱呀呀地运来一袋袋粮食和几口大锅。
“从今天起,城头守军,每日两干一稀,三日必有肉食!谁敢克扣,刚才那两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想活命,想吃饱饭,想拿赏钱,就拿起你们的刀,跟着我,杀出去!”
“想死的,可以继续躲在后面,磨洋工,耍滑头。本官的刀,会比闯贼的炮石,更快找到你们的脖子!”
他的话,简单,粗暴,却直击人心。
没有大道理,没有家国情怀。
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和最直接的恐惧。
萝卜加大棒。
那些原本麻木的士兵,眼中渐渐燃起了火苗。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与求生欲的火焰。
林渊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要的,不是一支忠君爱国的仁义之师,他没时间去培养。他要的,是一群被饥饿和死亡逼到绝境,为了活下去可以不顾一切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