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那点自以为是的、没有得到回应的爱慕?对比起他所承受的万分之一,她的痛苦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甚至……那么自私。
她不是在跟贝尔法斯特争风吃醋,她是在跟这个男人的过去、跟他内心无法磨灭的创伤和恐惧较劲。
而他,却在她门外,撕开自己所有的伤口,袒露出最脆弱的内核,告诉她,她是他“赚大了”的幸运的一部分。
“呜……”她终于忍不住,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漏了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她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能减轻一点心脏被攥紧的疼痛。
哭了不知道多久,门外的鼾声依旧均匀而沉重。新泽西猛地抹了一把脸,泪水混合着掌心的汗水和灰尘,在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迹。
她深吸了几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她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不能让他就这么睡在冰冷、坚硬又充满酒气的走廊上。
她小心翼翼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拧开了门锁。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门外,郑凯因歪斜地靠着门框,睡得不省人事。浓烈的伏特加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和汗水的气息。
他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并不安稳,仿佛沉入了某个并不愉快的梦境。
但脸上那丝醉后的松弛和残留的、近乎憨傻的笑意,却让他看起来比平时那个冷硬、疲惫、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指挥官要年轻许多,也……脆弱得多。
脚边散落着几个东倒西歪的伏特加空瓶,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疯狂。
新泽西的心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她蹲下身,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honey?郑凯因?”
毫无反应,只有更沉更均匀的呼吸声。
新泽西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她伸出手,小心地穿过他的腋下,然后使出舰娘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半抱半拖地搀扶起来。
他的身体很沉,肌肉结实,此刻却软绵绵的,像个失去支撑的布偶。她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避免他撞到墙壁或门框。
她几乎是半扛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将他挪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还残留着她刚才哭泣的气息。
她将他安置在自己那张铺着柔软床单的大床上。他的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侧过身,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像一个在寒冷中寻求温暖的、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新泽西站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边缘微弱的灯光,凝视着他沉睡的侧脸。
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眉眼此刻柔和地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这张脸,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只剩下纯粹的疲惫和一种让人心碎的脆弱。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轻极轻地拂开他额前被汗水和酒气濡湿的几缕黑发。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温度,感受到他真实的、活着的存在感。
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滴落,砸在深色的床单上,迅速晕开。
“傻瓜……”她低声啜泣着,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挤出来的,“你哪有多幸运啊……”
“明明惨得不能再惨了……骨头被打断过,神经被改写过,父母没了,家没了,战友没了,养你的老人和阿姨也没了……在实验室里被关了十五年……最后还要靠同归于尽才能逃出来……漂流到这个世界,还是没完没了的战斗和危机……”
“你管这叫幸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无法理解的痛心。
“你所谓的‘幸运’,就是在地狱的夹缝里,捡到几块别人掉下来的面包渣吗?”
“还遇到了我这个……任性、冲动……一点都不体贴……只会给你添麻烦……让你不得不在我门口喝得烂醉……还要强撑着说自己很幸运的……笨蛋……”
她一遍遍地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责备他,又像是在痛斥自己的后知后觉和任性妄为。
她想起自己之前因为那份报告而爆发的情绪,想起自己夺门而出的样子,想起他不得不追来,在门外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说出这些话……强烈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最终,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动作轻缓地爬上床。她没有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那边的被角,钻了进去。
然后,她伸出手,从后面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环抱住了他沉睡的身体。
她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结实却显得有些单薄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的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单薄的衬衫布料,留下深色的印记。
“以后……”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力量和决心都传递过去,声音带着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