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凯因没有坐下。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浓重的夜色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他惦记着新泽西和企业。拿出通讯器,他拨通了企业的号码。
“企业,情况怎么样?找到新泽西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急切。
“找到了,指挥官。”企业的声音传来,背景是呼啸的海风和隐约的浪涛声。
“她在港区东边的海堤上,情绪……不太好,一直在哭。我陪着她。”
“我马上过去。”郑凯因立刻说道,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指挥官。”企业阻止了他,声音冷静而理智。
“她现在……可能不太想见你。给她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吧。我能感觉到,她现在需要的是空间,而不是解释。强行见面,可能会让她情绪更加激动。我会在这里陪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郑凯因的脚步顿住了。他沉默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通讯器。他知道企业说得对。
新泽西的骄傲和此刻的伤心,需要时间去消化。现在过去,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好。”他声音低沉,带着无奈和担忧,“麻烦你了,企业。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明白。”
挂断通讯,郑凯因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走回窗边,望着东边海堤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和海浪模糊的轮廓。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忧虑。该怎么跟新泽西解释?她能接受这个“科学事故”的说法吗?她那份热烈而直白的情感,该如何安抚?这些问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主人,”贝尔法斯特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轻声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先吃点东西吧。您从下午到现在都没进食。身体要紧。” 她了解他的工作强度,更担心他此刻的状态。
“是啊师哥,”天甜橙也劝道,声音带着担忧,“新泽西有企业陪着,不会有事的。你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去跟她解释啊。”
她看着师哥站在窗边的背影,感觉他比平时显得更加疲惫和孤单。
斯库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过来,轻轻放在郑凯因面前的餐桌上,动作依旧优雅,但眼神里多了一份理解的柔和:
“主人,这是您喜欢的菌菇鸡汤,炖了很久。喝一点暖暖胃吧。”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体贴,仿佛刚才资料室的波澜从未发生过,那份失落被很好地掩藏在了职责之下。
黛朵也小心翼翼地端来几碟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然后飞快地退到一边,低着头,但神情已经放松了许多。
看着眼前冒着袅袅热气的汤碗,金黄的鸡汤里漂浮着饱满的菌菇,香气扑鼻。
再看看周围几位姑娘虽然情绪各异但都带着关切的眼神,连小贝法都停下勺子,好奇地看着他,郑凯因冰冷的心底终于注入了一丝暖流。
“谢谢你们。”他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谢。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带着菌菇特有的鲜香滑入喉咙,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空荡荡的胃也感到了一丝慰藉。
餐厅里的气氛依旧有些沉闷,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大家默默地吃着东西,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小贝法偶尔发出的满足的哼哼声。
郑凯因食不知味,机械地吃着,心里想的全是海堤上那个哭泣的身影。新泽西那么骄傲、那么热情、那么直白地表达着对他的喜欢,今天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相信?才能抚平她的伤痛?这份意外的父女关系,这份无法回应的情感,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复杂。
斯库拉安静地站在餐桌旁,手中无意识地整理着已经十分整洁的餐巾。她的目光偶尔掠过正在喂小贝法吃饭的贝尔法斯特,眼神复杂。
作为同样对主人怀有特殊情感的人,她不得不承认,在刚刚看到报告的那一刻,她心中涌起的不仅是震惊,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嫉妒。
但现在,那种情绪已经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她看着主人紧锁的眉头,看着他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晚餐,一种想要为他分忧的冲动油然而生。
但她知道,此刻任何过度的关心都可能适得其反。她能做的,只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专业与体贴,在这片混乱中维持着一方稳定的空间。
黛朵则显得更为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摆放着餐具,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每当她的目光与郑凯因相遇,她都会迅速地低下头,脸颊泛红。
在她单纯的心思里,主人与贝尔法斯特有了孩子这件事,不仅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更让她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笨拙的旁观者,永远无法像贝尔法斯特那样完美,也无法像新泽西那样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