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要小心点,别剪到新芽。”灰原握着剪刀,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梦。夜一凑过来帮忙扶着花盆,呼吸落在她的发顶,带着点薄荷的清冽——是早上她给他泡的茶。
“这样就行了?”夜一看着换好盆的兰花,叶片舒展了不少,像伸懒腰的猫。
“嗯,”灰原点点头,“等开春,就能看到花苞了。”
冬天最冷的时候,度假村办了场跨年晚会。田中先生带来了他新烤的曲奇,之前的会员们也来了,挤满了整个瑜伽教室。夜一弹着吉他,小兰和园子唱着歌,灰原和柯南负责给大家递饮料,里月教练和薰小姐端来热腾腾的关东煮,香气漫了满屋。
倒计时的时候,所有人都举着杯子,窗外的烟花在雪地里炸开,亮得像白昼。“新年快乐!”园子大喊着,把果汁洒在了夜一的外套上,引来一阵笑。
夜一看着灰原,她的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眼里映着烟花的光。“新年快乐,小哀。”他说。
“新年快乐,夜一。”她回,声音轻得像雪落。
春天来的时候,兰花真的抽出了花苞,淡紫色的,像藏着秘密的小拳头。那天,律师带来了个好消息——里山月子因为表现良好,加上案情特殊,获得了减刑,再有三个月就能出来了。
“太好了!”薰小姐激动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盘子,“我要开始学做樱花饼干了!”
里月教练红着眼圈,把那个装和服的盒子拿出来,在阳光下晒着:“得熨得再平整点才行。”
柯南看着夜一和灰原站在兰花旁边,夜一正帮灰原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阳光穿过新抽芽的竹林,在他们身上落了层暖光。
“你说,里山阿姨回来的时候,看到这盆兰花,会不会很高兴?”夜一问。
“会的,”灰原点头,指尖轻轻碰了下花苞,“她等了这么久,我们也等了这么久,总得有朵花,为这场等待开一次。”
柯南突然想起夜一之前写在账本上的话:“所谓守护,不过是把别人的归期,当成自己的日常。”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亮着的灯,笑着的人,即将绽放的花,还有那些悄悄靠近的心意——突然明白,这场等待,本就是一场盛大的花开。
兰花的花苞一天天鼓起来,像被春风吹得渐满的帆。夜一每天早上都会去看它,有时会悄悄给它转个方向,让阳光能均匀地洒在每片花瓣上;灰原则会在傍晚给它浇上一点温水,指尖划过叶片时,总像在触摸一个易碎的梦。
里月教练把和服熨得服服帖帖,叠进铺着棉纸的盒子里。薰小姐的樱花饼干试做了好几次,从最初的烤焦到后来的酥香,烤箱里飘出的甜香,成了度假村新的标记。园子每天都来打卡,瑜伽服换了一套又一套,空中瑜伽的动作越来越标准,还总不忘在视频里炫耀:“看!清露的春天快来了!”
小兰带着柯南来的时候,常会撞见夜一和灰原在兰花旁边说话。有时是讨论新的课程表,有时只是沉默地看着花苞,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慢慢靠近的藤蔓,在地上悄悄缠绕。
“还有一个星期。”夜一拿着日历,指尖在某个日期上敲了敲,那里圈着里山月子回来的日子。
灰原正在给兰花浇水,闻言抬头,水珠顺着叶片滚落,滴在土里:“和服准备好了吗?”
“里月教练说,再晒两天太阳,兰草的绣线会更亮。”夜一笑了笑,“薰小姐的樱花饼干已经能摆出花样了,田中先生说要带新磨的咖啡来,连高木警官都问要不要来维持秩序。”
灰原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说:“其实她回来看到我们都在,就比什么都好。”
夜一转头看她,风掀起她的发梢,露出白皙的脖颈:“你说得对。”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但我还是想让她看到,这里和她离开时一样,甚至……更好了。”
最后那几天,度假村像被撒了把糖,空气里都是甜的。里月教练在门口挂了串风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薰小姐在每个房间都摆了新采的雏菊;夜一和灰原一起,把那张“清露如常,静待归期”的木牌翻过来,背面写着“欢迎回家”,字是两人一起写的,笔锋里有少年的执拗,也有少女的温柔。
回来那天,天是晴的。里山月子穿着那身靛蓝色的和服,走出车站时,远远就看见度假村门口的风铃在阳光下闪。夜一和灰原站在最前面,小兰和园子在旁边笑着挥手,田中先生举着相机,里月教练红着眼圈,薰小姐手里的托盘上,樱花饼干摆成了兰草的形状。
“欢迎回家。”夜一走上前,声音很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里山月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和服上的兰草绣线在阳光下亮得惊人,她摸了摸花苞已经绽开半朵的兰花,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却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替我守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