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冈的肩膀垮下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颗磨得光滑的木珠——正是手链上缺的那一颗。“静子坟前的土松,这颗珠总往下掉……现在好了,能凑齐了。”
毛利小五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往餐馆外拽:“傻站着干啥!跟我去警局说清楚!人不是你杀的,躲啥?”他回头冲柯南他们喊,“把证据都带上,咱们去告诉目暮,这案子得重判——判蒲生个‘糊涂罪’,罚他下辈子再把手链亲手还给静子!”
竹冈被拽得踉跄了几步,布包里的木珠滚出来,在青石板路上蹦跳着,正好停在柯南脚边。柯南弯腰捡起,阳光透过餐馆的玻璃窗照在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五年前地铁站里,蒲生总对着发呆的那盏长明灯。
夜一把铁皮盒塞进竹冈手里:“静子的日记里说,她总梦见一片花海,你牵着她的手走在里面。”灰原默默把蒲生的日记放进包里,扉页那句“等一个道歉,等成了执念”被阳光晒得清晰起来。
警车停在餐馆门口时,竹冈突然回头,看了眼河畔的方向。毛利小五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晨雾刚好散开,露出对岸的樱树,枝头缀着新抽的绿芽,像极了静子照片里总戴着的那串木珠。
“对了,”竹冈突然开口,声音里有了点暖意,“静子说这家餐馆的鲷鱼茶泡饭,要配着梅子干才够味。下次你们来,我请。”
毛利小五郎挥挥手,把他推上警车:“少来!等你出来,该我请——点三份鲷鱼茶泡饭,一份给静子留着。”
警笛声渐远时,柯南发现手里的木珠上刻着个极小的“静”字。他抬头看向河对岸,晨光正漫过美术馆的尖顶,像给五年前的误会镀了层金边。
夜一突然笑出声:“你看毛利先生,刚才还拍桌子,现在居然在跟卖梅子干的老板讨价还价。”灰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毛利小五郎正举着三颗梅子干,非要老板算两颗的钱,手背上还沾着刚才打翻的茶渍。
“其实他心里清楚,”灰原轻声说,“有些债,不是靠坐牢能还的。”她把蒲生的日记放进背包,封面蹭到了夜一塞进来的焙茶罐,茶香混着纸墨味,倒像是春天的味道了。
柯南把木珠放进铁皮盒,和静子的日记放在一起。盒盖合上时,他仿佛听见五年前的地铁站里,风铃叮当作响——穿蓝夹克的男人蹲在角落,手里捏着串木珠,等着失主来认领,而穿白裙子的女人站在出口,总觉得那背影眼熟,却忘了自己的手链早就丢了。
后来,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换了块新的,边缘刻着串小小的木珠。毛利小五郎总爱跟来委托的人说:“看见没?这叫缘分珠,丢了的总能找回来,认错的总有一天能说清。”
六、梅子干的余温和未说完的话
警车消失在街角时,卖梅子干的老伯正数着毛利小五郎递过去的硬币,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怪人”。毛利兰走过去,把多出的零钱塞回老伯手里,轻声道了歉。柯南捏着那颗刻着“静”字的木珠,看毛利小五郎还在跟老伯较劲“三颗就该算批发价”,突然觉得这人虽然迷糊,却把“在乎”藏得很笨拙。
“柯南,发什么呆呢?”夜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指尖还沾着焙茶的热气,“灰原查到竹冈静子的主治医生住址了,要不要现在过去?”
灰原已经把病历本上的地址抄在了便签上,闻言点点头:“医生说静子最后那段时间,总提到‘蓝色夹克’和‘美术馆的灯光’。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多线索。”
毛利小五郎终于放弃了和老伯的讨价还价,揣着梅子干走过来,把一小包塞进柯南手里:“喏,给你的。刚才看你盯着这珠子发呆,是想到什么了?”
柯南剥开一颗梅子干,酸得眯起眼睛,却也趁机掩饰了眼底的思索:“我在想,蒲生叔叔会不会早就知道静子阿姨认错人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木珠,“你看这珠子磨得多光滑,肯定天天揣在手里摸。他要是真恨静子阿姨,怎么会把珠子补好?”
毛利兰若有所思:“说不定他一直在等机会解释?只是五年里,没人愿意听他说。”她看向河对岸的樱树,风一吹,新抽的绿芽轻轻晃动,“就像这珠子,掉了一颗都要找回来凑齐,人心里的结,是不是也该有个机会解开?”
几人往医生家去时,柯南注意到毛利小五郎把梅子干分成了三份,一份塞给兰,一份递给夜一,自己留了一份,嘴里还念叨着“这可是破案的重要道具”。夜一憋笑着跟灰原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嘴角难得带上点弧度。
竹冈静子的主治医生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听闻他们的来意,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病历:“静子啊,是个可怜的姑娘。最后那周意识不清醒,却总抓着我的手说‘我认错人了,他会不会怪我’。”他指着病历上的字迹,“你们看,这是她清醒时写的,说那天在美术馆,她其实看到两个穿蓝夹克的人,一个沾着油漆印,一个手里捏着串木珠。只是警察问的时候,她脑子乱,只记得油漆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