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就我?”长孙无用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了,你现在去外面随便找个人问问,我长孙无用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声?”
阿南眯起了眼睛,自打令丘山一役后,长孙无用的名头一时无两,再加上救出来的女修士各门各派的都有,这下他们都要卖长孙无用一个面子,再加上他的样貌出众,被救出来的女弟子们更是说尽了他的好话,因此长孙无用说得确实不假,他虽然修为不高,但名望却不低,江湖上也不只有打打杀杀,还有更多的人情世故。
但也许是和长孙无用太熟了,江湖上流传着的那个长孙无用和她认识的这个长孙无用确实对不上号,就和无月明一样,两个人就像是反过来的一样,一个传闻里靠谱,一个现实里靠谱。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长孙公子一定不会是因为看我可怜才来帮我的吧?”
“这……”长孙无用突然结巴了起来。
“小女不才,但想来也有几分薄力是长孙公子能看得上眼的吧?”阿南屈膝行礼,摆明了要揶揄长孙无用。
“阿南姑娘抬举我了。”长孙无用自然看的出来阿南在干什么,只是他想说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渐渐的他涨红了脸,小声地说道,”……我只是希望阿南姑娘和我能……能……”
“和你能?”
“就是和我能……能……”长孙无用的脸涨得更红了。
“唉。”阿南像是认命了一般叹了口气,“妾身明白了。”
“啊?你明白啥了你就明白了?”
“奴家这就为相公做牛做马,穿衣倒水。”阿南说着就举着双手走了过来。
看着阿南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腰带,长孙无用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相公别跑啊,妾身晚上还要给相公暖床呢!”阿南怎么会轻易地放过长孙无用,追着他在轿子里跑了起来。
长孙无用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让阿南住手,“阿南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他无论是什么意思,都已经是掉进裤裆里的泥巴,说不清了。
两个人在轿子里追赶着转着圈,把床榻上一直没说话的小江看困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在轿子里飞奔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都停下了脚步。
长孙无用回头看去,瞧见小江斜倚在炕桌上,一只手撑着脸颊,腮帮子上不算多的肉堆到了眼角,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皱纹,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挽了几个环,上面插着黄绿的簪子,大红的袍子盖在她的身上,裙摆从床上流到了地下,稍稍涂抹的腮红让苍白的脸多了些血色,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紧闭的眼眸,两道脆弱的柳叶眉靠在了一起,像是在梦里受了凉。
如此美景让长孙无用的心跳断了一拍,他连说话都变的小心翼翼,“我怎么觉得小江从红莲山庄出来之后就没精打采的。”
“她一直如此,在红莲山庄里那么精神反倒有些不正常。”阿南的声音也小了一些。
“她真的好美啊!美得不像人”长孙无用由衷地感叹道。
“哪有你这么夸人的?”阿南没好气地说道,但眼神里却满是担忧,“但这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偏偏让她得了怪病。”
“你们没想着治她吗?”长孙无用问道,但随即他的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当然看了,但是没看好。”
“你们风月城都看不好吗?要不要让我即墨楼的人来看看?”
阿南摇了摇头,“我们花了好久在徐州的山林里找到了神医陆悬壶,可连他也看不好小江的病。”
听到陆悬壶的名字,长孙无用也沉默了,若这世上连陆悬壶都治不好,那就没有人能治好了。
良久之后,长孙无用才说道,“那现在你们就任她自生自灭了?”
阿南又摇了摇头,“为了治好小江的病,爹爹广招天下大夫,希望能找到好的办法,但一直都没有成效,直到一个人出现了,他一直都把自己藏在幻影里,所以我一直没能见到他的真容,只知道他叫冉遗。”
“他有办法治小江的病?”
“我不知道,但自从他来了之后,小江确实精神了不少,至少现在每个月还能有几天清醒日子。”
“嗯。”长孙无用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不对啊,在红莲山庄最后这段日子我看她挺能跑的啊,整天跟在无兄身后跑来跑去。”
“所以我觉得那冉遗也不太行,都比不上无月明那什么都不会的粗人。”
“没想到无兄竟然还会治病,这下要在他身上学的东西更多了。”
阿南再懒得和长孙无用瞎掰扯,走到小江身边,替她披上了外衣。
长孙无用也想着上去帮忙,但却被阿南一个白眼瞪了回来,他尴尬地挠了挠头,退到了轿子口,小江困了,他再留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长孙无用掀开门帘,外面的景色已经从七彩的田变成了荒无人烟